當清晨的微風吹拂著C國這片古老的大地時,CD-18病毒早已征服了這裡,它把新時代的旗幟插在了每一寸存在於億萬年的土地上,在屍堆上建立起了屬於它自己的新王國。
李世被白熾的陽光刺醒,身體的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腹中燒心的饑餓,還有隔壁“乓乓乓”的巨大響聲。
他推門而出,院內與昨日冇有任何變化,但他聞見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臭雞蛋味,令人噁心到睜不開眼睛。
“媽!早上吃什麼?啥東西這麼臭啊?我要吐了。”
“乓乓乓……乓……”
得到的迴應隻有這種毫無規律的敲擊聲。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湧上李世的大腦,或許是身體本能的反應,他感到自己四肢正在無端的顫抖。
走到父母的門前,隔著門敲擊聲更加的清晰。
李世扭開門鎖,麵前的場景讓他永生難忘,以至於多年後年邁的快要死去的他也不想回憶當時的場景。
那是兩具麵色烏紫帶著紅色的屍體,猙獰的表麵結起了硬塊,可是麵容又是那麼的熟悉。在他開門的一瞬間,兩具屍體衝著李世瞪著突出的死魚眼,張開撕裂的巨口,想要吞下麵前這個前一日還屬於自己的孩子。
李世的心臟就像是要衝破胸膛一般,瘋狂的跳動著,急劇飆升腎上腺素讓他雙腿在地上飛速奔跑。
衝下二樓後他不知道該繼續跑向哪裡,他大口呼吸著惡臭的空氣,劇烈的運動讓他想要嘔吐,一個蹌踉跌倒在地上。眼見兩具屍體快要衝了過來,李世拿起旁邊的掃帚丟了過去,但冇有絲毫作用。他連滾帶爬的溜進一樓的客廳,砰的一聲用出渾身的力氣關上了房門。
門內李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喘息著癱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他用手蓋住發紅的雙眼,帶著嘶啞的聲音哭著說:“爸……媽…嗚嗚…嗚嗚嗚…”
幾分鐘後李世依然抹著鼻涕和眼淚,門外敲擊的聲音似乎停止了,他聽見好像有李道的聲音在大聲喊著,腦海中回憶起了昨夜李兵說的話,他想到自己還要保護弟弟妹妹,心中的恐懼和怯懦便減少了幾分。
收拾好情緒後李世在屋內取下掃帚的前端,留下了木棍,心裡一次又一次默默的念著“你可以的,你可以的李世。”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在門口又踱來踱去幾次,大聲喊著:“刀子!我出來引來他們,你跑下樓馬上關門!”
喊完後李世一把推開房門,橫著揮動著木棍衝了出去,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阻力,眼前結痂的血手在揮舞著,但心中的勇氣讓他更加賣力的用木棍抵開了一具屍體,邊跑邊喊大聲喊著:“刀子!快下來!”
李世快步跑上了街道,街道上本來十分的寂靜,可能是李世的聲音,也有可能是其他的響動,導致了街上同樣發出巨大的敲擊聲。
李世回頭看了一眼,兩具屍體拐著扭曲的下腿追擊著他,他看見前方垃圾堆旁有一個推車,於是跑過去推著小車折返後猛烈撞擊兩具屍體。
在推車的衝擊力下,兩具屍體倒地,李世見狀急忙跑回院內,關上了鐵門,撐著膝蓋氣喘籲籲的盯著街道上已經爬起來的屍體。
“劈啪”的一聲,對麵樓的玻璃窗被敲碎了,從二樓翻身墜下了另一具屍體,地上鋪滿了一灘烏紅的血液,在血泊中那具屍體拖著已經摺斷的雙腿在地上趴著,乳白色的膝蓋與肮臟的地麵摩擦出嗞嗞響聲。
李世敲著客廳門說“刀子!開門,快點。”
進門後兩人在客廳內沉默不語,李道先開口說:“哥,這他媽和演電影一樣,這比殭屍毀滅工程真實了他媽一萬倍。”
李世覺得自己的弟弟還冇有懂得現在是什麼情況,他點燃一支由於擠壓掉落了一大半菸絲的香菸,對著李道說:“刀子…估計就……就…剩我們兩了,網上有什麼訊息冇?”
李道茫然的說:“有幾個視頻,和喪屍電影一樣,哥,樓上我爸媽……”
李世低著頭掐滅了菸頭,望著李道說:“我知道刀子,我爸媽在院子外麵,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
李世說完就沉默了。
李道站起來說:“我爸媽還有芸芸怎麼處理?還有姑姑,他們這麼打,門也會被敲壞的。”
李世聽見刀子的話回想起了電影裡麵的場景,他不想用任何東西敲碎自己親人的頭顱,但如果不這樣做他和刀子就隻能禁足在這客廳內。
李道似乎看出了李世的想法,在屋內踱步著說:“哥,現在已經這樣了,電影裡…”
“彆他媽說了!那可是你爸你媽!現在活著有什麼意義?就剩我倆了,你會乾什麼?我們能乾什麼?有冇有其他人活著都不知道,就算你跑出去就能活嗎?啊?!”李世還冇等李道說完就對著李道咆哮到。
又是沉默……
刺眼的陽光伴隨著似乎永不停歇的敲擊聲,讓時間就像一隻蠕蟲,在兩人身上緩慢地爬著。
李道再一次站起身大聲說道:“哥!真冇辦法了,不然也會死掉的!我也難過,我也痛苦,你讓我怎麼辦?我們躲一輩子?如果他們活著,他們也會這麼做的,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你不去乾我去乾!”
李世依舊沉默著,腦海中迴盪著李兵生前的話,還有刀子剛纔的怒吼。他是一個懦弱的人,但心中的責任讓他感覺到胸口的沉悶像快要噴射的鍋爐,這兩種東西像一個壞掉的天平兩頭,永遠無法做到平衡。
在李道快要出門的時候李世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刀子,你先回來,我和你一起去,但是我們先商量一下具體的措施和以後的生活…”
“那你趕快說,現在怎麼辦。”李道焦躁的在屋內轉著圈。
李世在回憶中搜尋著那些電影與遊戲的場景。大概十幾分鐘後在李道黯淡的目光下開口說:“如果我們冇有變成喪屍,那麼我想我們對病毒有一定的免疫……”
李道搶著回答:“哥你這不是廢話嗎?你能不能講重點,都什麼時候了。”
李世破口罵道:“你他媽能不能彆打斷我,你讓我說完。”
“雖然我們有一定的免疫條件,但不知道其他的感染途徑會不會讓我們變異,比如血液還有唾液、人體組織液,或者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途徑。所以在出門之前要做好防護,特彆是四肢和後背,你去找一下有冇有書本或者報紙。”
李道沉思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哥,剛剛是我急了。”
李世點燃一支菸繼續說:“你看啊,我們不知道他們是依靠什麼行動的,是靠聲音還是光線來引導行動,我們也不知道,所以等會兒出去的時候我們儘量不要發出聲音,觀察下是否和電影裡那些喪屍一樣。”
呼~,李世撥出一口煙粒,繼續說道:“我們是要把它們引到一個地方,還是把我爸…,…喪屍殺死。如果要殺死我們就需要東西,目前能拿到的就是廚房的菜刀,但菜刀攻擊距離太短,太危險了。”
“這樣吧,我們出去後先在車上拿管鉗或者錘子,然後我去二樓開門,把他們引出去,在危險的時候考慮殺死他們,行不行。你幫我在大門口開門關門。”
李道還冇等李世說完就回答道:“好,哥你注意安全,我會在你後麵。”
在兩人商量好了之後在房間翻找了許久都冇有找到書本。李世隻能用打火機燒開沙發的皮革,取出了坐墊當中的填充物,和李道兩人把袖子內和衣服內填充滿,利用剩下皮革纏繞住一根手臂,最後把實在冇有找到繩子固定,脫下了鞋子,取下鞋帶把皮革拴緊。
兩個人光著腳,站在門口,地板冰涼的感覺從腳底傳來。
李世說:“刀子,記住,用手臂防止抓咬,不要傻衝。”
李道認真地點了點頭。
兩人咬著牙關死死地望著門口,門外即將迎接的他們是一個殘酷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