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大內神探的警覺,觀察每一個婆家人,打聽他們外出的時間,趁他們不在時,到處找我的銀手鐲。
我的銀手鐲,是一對,我和我妹一人一隻。每隻銀手鐲,是280元買的,是少有的浮雕長青藤花紋。如果不是為了打製兒子的銀項圈,我是捨不得把它化成銀水的。
我來婆家的第三天取了下來,因為來了婆家,協助做家務的時間多了,經常要抱著鬆子端菜碗,戴在手腕上,硌得疼。
給我找銀鐲子的時間隻有兩天。我不想買個體戶的銀項圈成品,想專門打製,刻上給鬆子的祝福語和學名,以示鄭重。
在第二天的尋找時間裡,有兩隻老鼠打架,在堂屋跑了一圈,然後迅猛地衝進了翠芝的房間,把門撞的山響,我才發現,她今天去田裡,忘記給房門上鎖了。
我趕緊進去,把她涼床上的被子搬開,露出來的衣櫃門,已經破損了幾處,應當她是和葉青打架踢破的。
兩隻老鼠一前一後鑽進了櫃子裡,彷彿在給我帶路。
我把衣櫃的衣服往外丟,最底層的一個老鼠窩暴露了出來,滾出六隻肉乎乎的老鼠,我忙裡偷閒地把它們擺成了一排。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擔心翠芝回來看到,我可以大方地說:“我在打老鼠啊!”
她的衣櫃裡,不會有值錢之物,她自己早就說了,結婚冇有彩禮,婆家也冇有送“三金”給她。
衣櫃裡有不少老鼠屎,我用衛生紙包著,分多次撿了出來。
然後,我繼續翻找,滾出來一個塑料袋包著的紅布。我打開一看,裡麵有我的銀手鐲,一條玫瑰金的項鍊。
我結婚時有“三金”,都是黃金,金項鍊和耳環放在我孃家,金戒指我戴著。這條玫瑰金項鍊,是生了鬆子以後買的。買的原因,是商場搞活動,我中了獎,這條原價2100元的玫瑰金項鍊,1200元就可以買到了。
要不是親自找了出來,我都忘記這條項鍊了。我記得,是生了鬆子一百天後,我回婆家時戴過,因為皮膚過敏,取下來放到了抽屜裡,後麵找不到了。
我把銀手鐲藏好,隻拿了金項鍊坐在門口,盤算著下一步怎麼辦。
我忽然想明白了,翠芝鎖房門,不讓我看電視,並不是為了省電費,因為電費是公公在出。她也不是心疼涼床給我用了,是要拿涼床,把衣櫃“藏寶”的地方堵住,免得我和鬆子頻繁進出她房間看電視,東摸西摸,無意中翻找到她偷去的贓物。
我是不會東摸西摸,但在學走路的鬆子,是特彆喜歡開關衣櫃,他對每一件東西都會好奇,到處翻,還愛鑽到櫃裡躲貓貓。
她的衣櫃,放塑料花和擺件的空格多,冇有一個抽屜上鎖,她父親考慮到她冇有“三金”,全櫃就冇有一個地方可以收納值錢物件。
婆家冇有房間用的梯子,她無法把贓物藏到櫃頂上,那麼就藏到了櫃子的最底層,用衣物壓住。
推理起來,她看到我的好首飾,都是動心的,但不能硬要,隻好去偷,萬一被我發現,我想,她應當會說是撿的。
畢竟,我在婆家來回走動時,首飾有可能掉落了不自知。
坐在門口,我這樣想,如果我告訴翠芝,我一次性發現我的銀手鐲和金項鍊,都在她櫃子裡,我怕她臉上掛不住!
總不能一次撿兩樣吧,到哪兒,也冇有這樣的好運氣。
說白了,就是我來婆家一次,她就偷我一次。
鬆子一百天時,我來,她偷了我的玫瑰金項鍊,應當很竊喜。
這次來,她又偷了我的銀手鐲,巴望我快點離開婆家。
我說要找銀手鐲時,她嚇得心驚肉跳,喝水的杯子都打破了。
她這個人也笨,明知道我要找,也不重新藏一個地方,依舊放在衣櫃的最底層,還忘記了鎖房門。
鬆子玩著小老鼠,我把項鍊放在裙子口袋裡。看著很平常的場景,卻把割穀回來的翠芝鎮住了。
“剛纔兩隻好大的老鼠衝進了你的衣櫃,我去打,發現一窩冇有滿月的老鼠。”我誇張地比劃。
她的神情告訴我,她很想知道,我發現她櫃子裡的秘密冇有?
但我就是不說,我的想法是,拿著項鍊,先去試探葉青。
翠芝不敢問我櫃子裡的事,她隻好自己去櫃子裡翻找,那包贓物,當然是找不到的。
我抱著鬆子,去迎從田裡歸來的葉青,我知道,他肯定走在翠芝後頭。
走了半裡路,果然遇到了葉青。
“嫂子,你不怕熱,還帶鬆子出來玩。”
我說:“我有個東西,給你看下,你看是不是金子做的?”
我把項鍊舉在他麵前,看他怎麼答。
他說:“我冇有見過啊,這不是黃金做的。”
他冇有見過,就證明翠芝的孃家,從來冇有陪嫁過同類的項鍊。
晚上,當他們一家三口吃飯的時候,我拿著項鍊走過去,我說:“翠芝,我的項鍊,怎麼跑到你的衣櫃去了啊?”
“這就是我的項鍊,我剛纔還想,怎麼找不到了!”
“那你說說,這項鍊怎麼來的?”
翠芝信口就說:“結婚時,葉青跟我買的啊!”
她一邊說,一邊給葉青使眼色。
“那你們說,這根項鍊的材質是什麼?”
他倆都答不出來。
我說:“翠芝,葉青說了,他從來就冇有見過這種項鍊。告訴你,這個材質叫玫瑰金,黃金能升值,這種金不升值,一般人不會買!”
“那你憑什麼說,這根項鍊就是你的呀?”翠芝激動反問。
我手上有一張相片,是鬆子百日時拍的,這根項鍊就掛在我的脖子上。
她的臉色急得黑中透紅。葉青看懂了,她偷了我的項鍊。
葉青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揮手打了她一巴掌。
我說:“翠芝,這根項鍊值2100元,我要是報案,你就得坐牢,你知不知道!難怪你平時都不敢正眼看我,原來是做賊心虛!”
她耷拉著頭,根本不敢還嘴了。
“嫂子,好在物歸原主了,你就原諒她吧,傳出去,她今後不好做人了。”葉青為她求情。
我當然不會報案,明天我還要去打銀項圈。
我說出了發落她的方法,那就是:鬆子的週歲宴,你們出力,殺雞剖魚,不許偷懶!
還有,我以後來這兒,你們要熱情禮貌,拿出親人的情誼來,不要一隻雞都捨不得殺,還給我臉色看,少不得將來,你們還要靠我們發家致富的!
我又說,後麵三年,我不會來你家,放心好了。
晚上,他倆在房間說話,翠芝還不服氣,她說:“韓小雪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工作都冇有了,還跟我耍威風!”
葉青說,你明天給老子乾活,立功贖罪!
“還不是你們不給我買,我欠得慌!”翠芝反駁。
“你這樣的人才,來我家是高攀了。你要是人纔好,我們肯定給彩禮和三金。”葉青說。
翠芝說:“如果有機會,我就出去打工,有了錢,我就買買買,不知多舒服!”
你隻讀了初中,能打什麼工?
我進城做保姆,總可以吧?
以上的過程,公婆都不知道,公公到鎮上訂鬆子的週歲蛋糕去了,婆婆去了廚師家,商量菜譜,還要把廚具、桌凳搬回來。
後天,就是辦週歲宴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