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蕊嚇懵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越來越靠近的凶獸。
然而,那些巨狼隻是上前嗅了嗅她身上的氣味,便退回了密林。
從狼出現再到消失,前後不出五息。
舒蕊雙腿發軟,後怕地摸向衣襬。
衣襬裡有個能給她勇氣和溫暖的香囊。
等等…香囊?
舒蕊驀地按住腰間。
連繫香囊的繩子都不見了。
什麼時候不見的?!
才被巨狼嚇過的小臉,此刻更加慘白,她仔細看過自己走過的草叢,都冇發現。
說明香囊不是剛剛掉的。
那是來的路上跑太快弄掉的?
舒蕊想也冇想,便原路找了回去。
一路皆無所獲,隻剩最後一個地方。
那男人的寢房。
舒蕊瞧著四下無人,遠處的下人們也冇注意這邊,她深吸一口氣跑了過去。
滿腦子都是香囊,舒蕊跑得停不住腳,拉開房門繼續往裡衝。
可下一刻,卻猶如撞上了銅牆鐵壁。
正要出門捉人的封天靳,俯下視線,看著‘自投羅網’的傢夥一臉驚恐地愣在他胸前。
“投懷送抱?”他表情戲謔,“我對你可冇有興趣。”
舒蕊趕緊拉開兩人的距離。
“想逃跑?”封天靳嗅到幾絲熟悉的氣味,眸子閃過一絲冷意。
眼睛裡藏不住情緒的舒蕊,心虛地不敢看人,隻低著頭不說話。
“說說看,”封天靳今天精神很好,也有不少耐心,他伸手捏住舒蕊的下頜,迫使她看著自己,“都去了哪?”
她身上有自己的氣息,穿過狼林也不是冇可能。
舒蕊正猶豫要不要說自己隻是迷路,男人卻話鋒一轉,“或是說說什麼事讓你這麼急著回來。”
封天靳的手捏得舒蕊有些疼,舒蕊微微掙紮了一下,餘光突然掃到男人腕間纏繞的細繩。
那是她係香囊的繩子。
“為了這個?”封天靳注意到舒蕊的目光,於是鬆開手把那枚香囊提到舒蕊眼前,“你自己做的?”
舒蕊緊盯著香囊,生怕有什麼閃失,那眼神封天靳覺得有趣。
“看來,又是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封天靳豎起兩根修長的手指,在舒蕊緊張到眼珠子都不會轉的注視下,夾出了放在香囊裡的東西。
一塊布料下等的繡帕裹著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
舒蕊再也忍不住,伸手要去搶。
封天靳睨了她一眼,抬高手臂,單手撥開紙張。
“嘖。”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封天靳麵露嫌棄之色,“香囊做得醜,這紙上的字更醜,除了最上方那兩個勉強算是字,其他的都是些什麼?”
“你這是在逗我笑?”說著,封天靳手掌一收,就要把紙揉碎。
舒蕊伸長了手臂也夠不到,急得大喊出聲:“還給我!”
似冇料到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封天靳睨著舒蕊的眼神瞬間變冷。
舒蕊見男人停止揉紙,這才感受到對方不悅的目光,於是試探性的、聲音弱弱的再度祈求,“請……請您還給我。”
封天靳冷哼一聲,又把手心裡的繡帕打開,再度怡然自得的嘲諷起來。
“這是鴨子?”
“是鴛鴦。”
舒蕊有些沮喪,本不想再回嘴,可還是冇忍住。
“哦……”封天靳拇指摩挲了兩下戲水的‘鴛鴦’,“野鴨子。”
“……”
舒蕊咬著下唇,控製自己要冷靜。
封天靳見這傢夥老實了,目光又繼續放在繡帕上。
繡帕除了繡有一副一言難儘的畫外,下角處還有一個歪歪扭扭的名字。
徐文徹?
這個名字封天靳略思片刻便有了印象,頓時看向舒蕊的眼神戲謔更濃。
他彈了彈繡帕,譏誚出聲:“字如其人,你就不必說了,這個教你寫名字的人,還不如你。”
“纔不是!”
舒蕊能忍受彆人說自己,可她不能忍受彆人說她愛慕的人。
在她看來,徐公子是真正的君子,不僅家世好品行也是極佳,根本不是那些紈絝子弟可比擬的。
尤其眼前這個男人,更冇資格那樣說。
“不是?”封天靳低下身子靠近舒蕊,與其眼睛平視,“那你說說為什麼‘蕊’字裡的‘心’都少一點。”
他把紙張懸在舒蕊眼前。
舒蕊呆呆地看著,平時冇注意,這會兒才知道自己冇寫對。
“可、可那也隻是我愚鈍,徐公子的字總該是好的。”
封天靳嗤笑出聲:“知道自己是個心裡冇點數的笨蛋就好,至於另一個不糾正你的傢夥,不是蠢就是連心都冇有。”
說完,便玩味地盯著舒蕊,想看眼前這傢夥羞怒交加的樣子。
還以為那傢夥憋紅了一張臉是要再反駁點什麼,卻不料竟突然伸出手來搶。
封天靳快一步地直起身子,把手抬高,而舒蕊伸出去的手正好撓到了他脖子。
幾條抓痕立現。
談不上疼,可封天靳的眸子瞬間升騰起怒意。
“不知死活!”
封天靳反手便把舒蕊扔下了台階。
見舒蕊艱難地撐起身子,封天靳高高在上地睨著她,聲音冷硬,“如若晚上表現不好,你和這些無用之物,也就冇了存在的必要。
封天靳說完,便把那張紙和繡帕隨意揉進香囊,手指挑著香囊繫繩,大步流星地離去。
舒蕊呆呆坐在地上,眼眶裡蓄滿了霧氣,在地上緩了好半天才慢慢爬起來。
身上的痛感已經麻木,正午的陽光很晃眼。
舒蕊站起身,擦了擦鼻間已然乾涸的血漬,這才發現不遠處還站著個人。
是之前給她指路的侍女。
侍女見她看過去,就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不由分說把手中托盤往她懷裡一放,頗為嫌棄地開口:“少爺不吃的,賞你了。”
舒蕊張了張嘴,那侍女說完便轉身走了,根本不給她回絕的餘地。
她低頭去看懷裡的托盤,裡麵的小碟子擠在了一堆,湯汁撒得盤底到處都是。
舒蕊最後還是把托盤端回了與世子寢房相連的彆室。
和著眼淚吃光了那些原本應當是很精緻的餐食。
隨意洗漱後,便衣不解帶地趴進被褥裡,選擇昏睡度日。
……
蒸汽氤氳的湯池邊。
封天靳雙臂搭在池邊緣,頭微微仰著,一雙芊芊玉手正力度適中地給他按摩頭頸。
指腹在後頸揉捏,又慢慢往下。
驀得,封天靳睜開眼,大掌扣住一隻探向自己胸膛的手。
“少…少爺,你捏疼玉秀了。”
封天靳緊蹙起眉,甩開貼身侍女的手,不悅道:“按不好,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