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魂雪魄 第2章 酒醉輕薄少年郎

“主上為何不將這其中緣由悉數告知星女呢？”

**渲癡癡地望著地上的月木古琴出神，緩緩地歎了一口氣，道：“三年前，我用乾坤鏡窺探通靈氣數，得知我通靈宮將會一場浩劫......”話未儘又是長歎了一口氣，她眼波流轉看向寂刹，“霽兒她還小，我不想讓她為此而憂愁。”

寂刹攏手道：“屬下明白了，屬下去勸勸星女。”

“嗯，也好，她會聽你所言的。”

長亭內，雲初霽側身躺在竹蓆之上，白色的裙襬如潺潺流水般傾瀉而來。微風拂過，捎帶著兩三朵桃花，點綴在裙褶間，纖纖玉手在湖麵上隨意地攪動，泛起層層漣漪。

“這水至清至純卻無魚，唉，連魚兒也不願拘在這齊雲峰上。”

“小初霽這話可不對，詩雲：‘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又怎是齊雲峰的緣故呢？”

雲初霽偏頭看了一眼寂刹，什麼也冇說，轉身繼續撥弄著湖水，她現在還不想搭理任何人。

寂刹右腿一邁，躺在了她身邊，雙臂枕於腦後，望著穹頂，言道：“小初霽，山下未必如你想象得那麼好。”

雲初霽聞言，輾轉側向他，一對黛眉微蹙，“可是，你同我講過凡間帝都城熱鬨繁華，太虛山恍若九天仙宮，鬼界奈何橋旁的彼岸花妖治如火，魔界的送神火山也是雄偉壯觀還有妖界的紫藤樹更是如夢似幻。”

“不錯，我是說過，但那隻是景緻秀美，不代表人亦如此。”眼波流轉，一雙冰冷的眸此刻竟附上一絲情感。

“好，若山下真如你所說，那通靈宮守衛森嚴，為何我隻能待在這山巔之上，連山麓也去不得？”

“這......”寂刹倏而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答。

“罷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話罷，又呆呆地望著湖水出神。

“小初霽......”寂刹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將一枚藍田玉簪放在她身後的石桌上，柔聲道：“小初霽，這是翡翠閣新得的藍田玉，連夜命能工巧匠打造成簪子，能有如此成色的六界隻此一枚，你留著賞玩吧。”話罷，便離開了。

翡翠閣是通靈宮在帝都經營的一間首飾坊，除此之外還有天上人間（酒樓）、清風樓（茶館）、合盛元（典當行）以及醉仙樓（青樓）均規模宏大，賓客如雲。

隨著腳步聲愈行愈遠，雲初霽才徐徐回眸，瞥了一眼桌上的簪子，手指催動幻力，簪子穩穩落於掌心，“都說藍田玉暖，觸手生溫，多半是言過其實了。”話畢，又將簪子放回原位，拂袖而去。

通靈宮內

**渲用手支著頭懶懶地斜躺在榻上，眼皮微抬睨著簾外的肅立的寂刹，見他微微頷首，眉頭緊鎖，就知道她那妹妹又任性了，丹唇微啟：“霽兒還是鬨著要出去嗎？”

“倒是冇有，隻是有些悶悶不樂。”寂刹回道。

**渲擺了擺手道：“無妨，過幾日就會好的，你最近多陪陪她，好了無事便下去吧。”話罷，又闔上了雙目。

寂刹站在原地未有離開之意。

“怎麼？還有事？”

“主上，通靈宮防守森嚴，另有主上坐鎮，何不讓星女到山麓散散心？”

“寂刹，你是越發地放肆了？”語氣中帶著怒意，那雙眼睛再睜開時已然變成赤色，淩厲十分。

寂刹的身子“撲通”一聲沉了下去，頷首間眉頭緊蹙，忙道：“主上恕罪，是寂刹僭越了，然隻是淺淺出入一下山麓，派人一路跟著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

“住口！”**渲突然抬起手臂將一旁案上的紫砂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片零零散散地掉落了一地，身旁的侍女見狀連忙俯身去拾。

“宮主息怒，寂護法不是有心的——”

“主上息怒——”

寢殿內，侍女、書童烏泱泱地跪倒一片，**渲的眼睛裡迸發出一道刀一般鋒利的光直逼寂刹，令他不禁身軀一顫。

“寂刹，霽兒胡鬨也就罷了，連你也跟著一起胡鬨，成何體統！”

寂刹攏手於額前，頷首道：“屬下知錯，還請宮主降罪！”

**渲正欲說些什麼，忽聞殿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太虛山祁恒有要事求見宮主——”

**渲聞聲望去，一個高挑的身影立於殿外，回眸俯瞰著眾人，喝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話罷，赤色的衣袖一揮，殿門大開，進來一位仙風道骨的男子，男子立於寢殿外，見一群侍女和書童緩緩走出，仍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直至寂刹出來迎他進去，纔敢邁入內室。

**渲搖曳著身姿，從簾內走出，莞爾一笑道：“不知該稱呼上仙還是該喚一聲魔帝？”

祁恒兩臂合攏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兩臂自額頭下移至胸，同時上身微躬，道：“不敢當，宮主還是直呼祁恒罷！”

**渲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本宮便恭敬不如從命咯？”頓了頓，繼續道：“不知深夜造訪寒舍所為何事？”

“想必宮主有所耳聞，神界意欲拉攏通靈宮。”說著，目光上移看向**渲，而她隻是燦燦一笑，半晌纔回複他。

“本宮訊息閉塞，不曾有所耳聞。”

祁恒聞言，亦是一笑，“若通靈宮都訊息閉塞，那這六界之中恐怕冇有訊息靈通之地了。”

**渲瞬間開懷大笑，衣袖一攬示意寂刹上茶。

祁恒揖手言謝，繼續言：“神界向來獨裁**，對心懷異謀者，雖親必誅。魔君深知通靈宮向來置身事外，但唯恐神界不這麼想，魔君的意思是若宮主有朝一日需要援手，我魔界必會鼎力相助！”

**渲眼中精光一閃，很快一抹淺笑定格在唇角，“多謝魔君好意，本宮心領了。”既不拒絕也不答應，倏而話鋒一轉，“今日天色已晚，夜路難走，不如歇在我這通靈宮，不知祁恒意下如何？”

祁恒頷首致意道：“謹遵宮主安排。”隨後，寂刹領著他離開了大殿。

二人踱向一條幽靜小路，兩側修竹林立，月光傾瀉在小徑的鵝卵石上竟反射出淡淡的藍光，瞬間照亮了周圍。

祁恒這是第一次有幸留宿通靈宮，不禁暗自感歎：這世間竟有如此寶地！

“魔帝舟車勞頓，甚是辛苦，今夜便早些歇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寂刹右手放於腰間，微微頷首道。

“有勞寂護法引路，慢走～”祁恒攏手道。見寂刹離去，再次沉淪於周圍的景緻中，不知不覺竟走入了一片桃林。

林內，雲初霽橫躺在枝丫上，一杯清酒灌下，臉上泛起誘人的緋紅。月光撒在她精緻的麵龐上，顯得更加夢幻朦朧。

倏而，見一白色錦衣男子朝著自己的方向徐徐走來，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今日這夢屬實有趣兒～”，許是醉意上頭，竟直直地栽了下去。男子感到頭頂彷彿有什麼東西墜落，抬眼一看竟是一白衣女子，輕盈一躍，穩穩接住了她。

雲初霽不由自主地上撫上他的臉，歎道：“這夢裡的人生的可真是俊美。”唇瓣不由自主地靠近他，祁恒也是微微一愣，忽然，二人雙雙倒了下去。

祁恒被堅硬的地麵撞擊，悶哼了一聲，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女子，眉頭微微一皺，道“你是何人？”語氣中略帶嗔怪之意。

“嗯？”雲初霽感受到男人微微發燙的身體，是那麼的真實，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不是夢。慌忙起身，腳下卻冇站穩，倏而又結實地撞入他的懷中。隻是，不同的是，這一次，二人的唇竟貼在了一起。雲初霽一愣，抬眸深深地睨著他，月光照在他如仙般俊美絕倫的麵龐上。

祁恒也是頭一次同女子如此近距離接觸，頓時方寸大亂，一抹紅暈不知不覺地爬上了耳垂。

微風中帶著絲絲縈繞的曖昧氣息，忽聞遠處傳來一聲呼喊：“小初霽——”，雲初霽這才緩過神來，化作一縷藍煙消失在了祁恒眼前。

祁恒怔怔地愣在原地，手指下意識地撫上了方纔被雲初霽輕薄的唇，目光迷離地看著手上被她遺落的冰晶蓮，臉上不禁浮上一抹笑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