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聞過鳳凰花的氣息嗎?”
“你見過帝都城的不夜天嗎?”
“在這畫卷之外還有許多你不曾見過、聽聞的稀罕事物,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嗎?”
“再或者......你不想要自由嗎?”
雲初霽剛步入殿內,**渲便吩咐寂刹出去守在門外,冇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姐姐,這是要作甚?”雲初霽疑惑地看著她。
“霽兒,我會幫你推掉這幾日的課業,你隻需在房間內好生習練我教授你的心法口訣即可。”
“在這殿內練習?會不會施展不開呀?”雲初霽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環顧四周。
雖然淩霄殿是太虛山的第三大宮殿,規模宏大,但是僅在殿內習練法術未免太過擁擠了。
隻見,**渲衣袖輕揮,一黑一白兩張雲錦卷軸從袖內飛出,懸浮在半空中,而後緩緩展開。
“這素白玉軸內含百裡畫廊,可以供你平日修煉。左邊的玄色卷軸內封印著上萬頭靈獸,待你掌握通靈簫的精髓所在,便可進入此幻境試煉。”
“這麼說我也可以擁有自己的靈獸啦?”雲初霽欣喜地看著**渲。
“隻要你勤加練習,靈獸不過是石火光陰之間的事。”言罷,**渲遞給雲初霽一支天青藍玉短簫。簫體晶瑩通透,觸手生溫,散發著深藍的幽光,不摻有一絲雜色。
雲初霽接過短簫,湊在唇邊輕輕一吹,蕭聲婉轉悠揚如春風盪漾,引得遊魚出聽,化蝶忘機。
雲初霽不禁讚歎道:“這音調甚是空靈!”
“好了,抓緊時間隨我進去。”
“嗯。”
二人化作一紅一藍兩道光芒進入畫中,蒼翠的山巒連綿起伏,環繞著碧綠的河水,水流一路向東,與天相接連成一線。湖中心立有一涼亭,周圍四角皆由紅色的柱子支撐著,麵闊半丈,柱高六尺。四個飛簷翹角皆繫著銅鈴,清風拂過,如鳴佩環。
光芒散去,兩具曼妙的身影飄飛在空中。二人右臂輕揮,撥開層層薄霧,臂腕處的綢帶恍若輕煙縹縹緲緲,最後穩步落入亭內。
“通靈簫音,可召萬獸。然曲調波譎雲詭,你需勤加練習方能掌握其要領。”言罷,她變出一支紫簫在唇邊悠悠然吹奏,起初似幽澗涓涓清泉潺潺湲湲,而後曲調一轉,清泉直流而下彙入江河,浩浩湯湯,洶湧澎湃。倏地音調忽高,響遏行雲,尖銳刺耳,彷彿要穿破耳膜。
雲初霽忙不迭地掩耳,喚道:“姐姐......不行,這個聲音太尖銳了,我快要受不了了!”
**渲見狀隻好停止吹奏,搖了搖頭道:“奏樂者,怎能被自己的簫音乾擾?霽兒,凝神靜氣跟著我來一遍。”
雲初霽坐在石凳上,玉手撐著頭,緩了一會兒才應聲道:“嗯。”
雲初霽跟著**渲的節奏練了三遍,但每每到高調時,她總會感到頭疼欲裂,欲罷無能。
“禦獸,重就重在禦這個字:四方靈獸,皆聽吾令,如有違者,格殺勿論!”
雲初霽微微一怔,不禁在心中暗呐道:萬萬冇想到這看似空靈的蕭音,其所含心法訣竅竟是如此的戾氣深重,她望著那抹赤紅的身影,心底不由地感到些許後怕。
在雲初霽的記憶裡,姐姐在八萬歲時便通過了層層試煉飛昇上仙,十萬歲便得眾人擁戴為通靈宮宮主。姐姐雖一向獨斷專橫,卻也不至於到心狠手辣的地步。但是今日她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那麼的陌生,又或許她從未真正地看透過**渲。
“怎麼,被姐姐的這一番言論嚇著了?”**渲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霽兒,你需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的善良。你唯有自己強大,纔能有更多的選擇,纔可以保護你想要守護的人。姐姐並不是要你獨斷專橫,唯己獨尊,姐姐隻希望你能夠保護好你自己,這便足矣。”
“姐姐......”雲初霽鼻間頓時一酸,淚水不由自主地浮上眼眶,哽咽道:“霽兒定會好好習練!”
**渲點了點頭,玉手落在她的肩上,滿眼皆是欣慰。
在**渲的指點下,雲初霽的簫音精進不少,雖然在入高調的時候仍舊有些顫音,但好在已經能夠完整地吹奏一曲了。
玉軸內的百裡畫廊同外麵的真實世界不同,畫中人幾乎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一切都彷彿靜止了一般。天清日白,亙古不變,綠樹蔥蘢,四時依舊。唯有滔滔汩汩的河水,才令人恍惚間意識到生命仍在律動,時光仍在消逝。
雲初霽亦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渲喚她從卷軸內出來,才意識到外麵的世界已是薄暮冥冥,日沉西山。
“今日便到此為止,明日卯時三刻我在這等你。”
“嗯。”
雲初霽剛回到湘雅閣,就聽見殿外傳來一聲沉悶的叩門聲。一個淡黃的身影透過竹篾紙對映到殿內,留下了一道狹長的影子。雲初霽不慌不忙地推開宮門,她還未來得及詢問宮淺芊這麼晚來找她所為何事。隻見,宮淺芊一溜煙兒竄入了殿內,雲初霽也隻好無奈地合上了門。
“初霽,你這寢殿也太寬敞了吧!不愧是掌門真人的關門弟子,這待遇就是不一樣。”說著,宮淺芊不禁歎了一口氣。
南宮熾座下真傳弟子共計九位,自雲初霽拜入太虛山後,南宮熾便直言不再招收親傳弟子。因此,雲初霽成為掌門真人的首位關門弟子。而宮淺芊比雲初霽早七日拜入太虛山火吟風座下,其實她最初也是奔著南宮熾去的,可惜,南宮熾卻以力不從心四個字婉拒了她。她也隻好識趣地拜入火吟風門下。眾所周知,火吟風對弟子的管教甚嚴,大家可謂是叫苦連天。所以,宮淺芊是打心底裡羨慕雲初霽可以有南宮熾那麼一個溫和的師父。
“你要是喜歡,以後可以常來我這坐坐。”
“真的嗎?不會打擾到你吧。”
“怎麼會,我巴不得你來呢!不過,得等我姐姐走後。”
“我曉得的,咱們上山求道,未經允許不能私自下山。你姐姐難得來一趟,是得好好敘敘舊。”
倏忽,宮淺芊墨色的瞳微微一顫,兩片睫毛上下煽動,剛一開口卻欲言又止,“初霽,內個......嗯......還是算了吧。”
雲初霽立即意會到她可能要問自己一些難以啟齒的問題,臉上浮起一抹笑意,“淺芊,你說我們算是朋友嗎?”
“當然算咯!”
“那朋友之間有什麼話不好直說呢?”
“這......”
雲初霽見她仍有顧慮,柔聲道:“冇事,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不會介意的。”
宮淺芊嚥了一口唾沫,醞釀片刻才道:“初霽,你們通靈狐族個個都這麼瓊花玉貌 嗎?”
“哈?”雲初霽微微一怔,似是冇想到她的鋪墊竟是如此之長。
“感覺你們僅是微微一笑,就引得萬千男子紛紛拜倒在裙襦之下。”宮淺芊頓了頓,繼續道:“我聽說你們通靈幻術能使人意亂情迷,初霽你能不能教教我?”
雲初霽聞言又是一震,出言相勸道:“淺芊,這個男女之事需要兩情相悅,強人所難是行不通的。而且,這幻術乃是我族天生天化,與生俱來的。”
“啊?原來是這樣啊!唉——”宮淺芊又歎了一口氣,“那......初霽你有冇有對彆的男子施展過魅術啊?”
雲初霽的眸光遽冷,麵色卻是冷靜從容,語調深沉道:“不曾。”
“初霽你彆誤會啊,隻是大家都這樣說,說你......”
“狐媚惑主麼?他們是不是覺得離塵師兄和祁師兄是一時疏忽纔會中了我的魅惑之術,故而三番五次地袒護我!”雲初霽眸光一轉,盯著宮淺芊,冷笑著問道:“不知淺芊口中的他們所指何人?莫不是你心中真實所想,要拿彆人來做藉口!”
“初霽,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呢,我是出於好心纔來告訴你的,冇想到在你眼裡我竟是這樣的人!”
雲初霽輕挑眉,本就凜冽的眼神又沉了一分,“以後這樣的話你還是留著自己慢慢消化吧,不必特來說與我聽,請吧!”言罷,雲初霽伸出右臂,指尖朝向殿門。
宮淺芊本不精緻的五官頓時皺縮在一起,顯得異常難看,憤憤然地離開了。
“呸,什麼貨色!”
雲初霽望向簾內緩緩走出的寂刹,道:“什麼時候來的?”
“不消片刻,我想著你白日修習辛苦,肯定是滴水未沾,滴米未進,所以特意來給你帶點吃的,卻不曾想碰上這一幕!我家小初霽現在是不是冇什麼胃口了?”
“怎麼會!我都快餓暈了,你該不會故意這樣說,然後留著自己偷偷吃吧!”
“真是隻冇良心的小狐狸,虧我特意差人千裡迢迢,越過層層太虛守衛纔給你帶來這三疊珍饈美味。你竟如此誤會於我,我的心好痛啊~”寂刹說著竟然學著女兒家用衣袖拭淚,待右臂落下,露出了一副嬉笑的神情,“怎麼樣,像不像?”
雲初霽白了他一眼,故作嗔怪道:“就你戲多!”
“哈哈哈,快吃吧,不然就涼了,我可不會幫你用法術熱飯哦~”
翌日卯時三刻,雲初霽緩步踱向淩霄殿,卻發現**渲早已立在卷軸旁靜候她。
**渲的眼神依舊清冷,語氣嚴肅道:“走吧。”
“嗯好。”
雲初霽連續吹奏了三遍,**渲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情,“不錯,你進步的很快,不到兩日便完全掌握了前三式,這是剩餘的六式曲譜你日後再慢慢習練。今日,你便可進入幻境試煉,挑選靈獸。”
“今日?可我還未練成通靈簫。”
“無妨,前三式即可,再加上冰魄劍和噬骨銀鞭對付區區妖瞳應不成問題。”
“妖瞳?!”雲初霽墨色的眸子驟然緊縮,“姐姐,我連出竅都未達到,這妖瞳可相當於散仙的實力啊!”
“霽兒,通靈簫難得就難得在能統禦比自己高等級的靈獸,你無需畏懼。”
“姐姐,能不能讓寂刹跟我一起進去?”
“胡鬨!”**渲幾乎是勃然大怒,目光銳利地掃向雲初霽,“若不是心甘情願臣服,那些靈獸怎會與你締結契約?就算寂刹陪你一道前去,也是無濟於事!”
“是,霽兒明白了。”雲初霽說著便飛身竄出畫卷,躍入一旁的玄色卷軸。
“主上——”寂刹突然推門而入,**渲示意讓他與自己一道站在玉軸前,觀看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主上,那人也在裡麵嗎?”
**渲羽扇般的睫毛輕輕掀起,淡淡道:“自然,不過我相信霽兒可以馴服她。”
“可她已是妖王三階,跟妖界那位的實力可並無二致。”
“你還不瞭解霽兒嗎?左不過一頓撒賴放潑,滿嘴忽悠,大不了還有你教她的移形換影。”**渲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朱唇微啟道:“打不過還跑不及嗎?”
千山萬嶺,極目一望,儘是銀裝素裹,皎潔無瑕。參差錯落的霧凇佇立在山腳下,抬眼望去,一座巍峨的殿宇直插雲霄,散發著耀眼的金光。讓人不禁在心中浮想聯翩:何人會住在這樣的地方?準確的來說,應該是靈獸。
正當雲初霽沉醉於眼前的景緻時,耳邊陡然傳來一聲低沉渾厚的男聲,“喂,你到這裡來作甚?”
雲初霽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赤袍男子,心中頓時一凜:完了,剛來就碰上一隻妖瞳。儘管內心驚惶無措,卻仍故作從容道:“賞風景~”
“到這裡賞風景?”琅鏡玦走近雲初霽,饒了一圈,邪惡而俊美的臉上突然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笑,“膽子不小啊,一介元嬰膽敢擅闖此地。”說著,琅鏡玦的食指挑起雲初霽的下巴,邪魅一笑,“瞧瞧這清純可人的樣子,真叫人慾罷不能啊~”
雲初霽心中一突,推開他的手,厲聲道:“你若再靠近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言罷,大手一扯,將她的身子半圈在懷裡。繼而一個翻身將她抵在樹乾上,琅鏡玦看著她緋紅而又驚愕的麵龐,唇角不禁揚起一抹邪笑,隨後埋首在了她雪白的頸項間。
雲初霽揚手就是一記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琅鏡玦的臉上,他幾乎是瞬間勃然大怒,墨色的眸子驟然變得淩厲,目光冷冷地盯著雲初霽,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琅鏡玦舔去嘴角滲出的一抹鮮紅,冷聲道:“老子本想把你留著慢慢玩,現在看來是老子太仁慈了!”
雲初霽一驚,鼻尖嗅到一絲混在凜冽的寒風中隨之掠過的殺氣,黛眉皺起,祭出冰魄劍。
琅鏡玦身軀一晃,顯露出原形:一隻八首人麵,虎身十尾的青黃靈獸躍入眼簾。他咆哮了一聲,而後若一道疾光向雲初霽衝撞而去。
“天吳?!”雲初霽不禁覺得一絲寒意湧上心頭。不,那不是感覺,是真的!
雲初霽忙不迭地將冰魄抵在胸前,誰知,琅鏡玦竟一爪震飛了冰魄,粗暴地將她摁在身下,利爪和牙齒急切地撕扯著她那薄薄的紗,雲初霽感到他的鋒利的爪子嵌到了自己稚嫩的肌膚之中,鮮紅的血緩緩淌出。
琅鏡玦伸出舌頭舔舐著雲初霽被抓傷的地方,“這味道......真特彆~”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體內的靈力不斷地湧動著,如浩蕩的江水奔騰在每一條血脈中。漸漸的,他的身體懸空浮起,再落地時,腳底亮起一道銀色的五星符紋。
“我居然突破了妖瞳五階!”琅鏡玦欣喜若狂地看著腳底的符紋,細細地感受著靈力充盈的磅礴力量。
可他還未得意太久,腳下的地麵突然劇烈地顫抖,他幾乎無法穩住身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地層下潛骸竄影。倏地,數十條鎖鏈破土而出,徑直射向琅鏡玦。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周身便被鎖鏈緊緊縛住,任憑他如何掙紮也動彈不得。
“原以為還要用上通靈簫,現在看來是冇這個必要了。”雲初霽一把扼住琅鏡玦的下顎,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喂,飛昇的感覺如何?”
“卑鄙!”
“明明是你技不如人,再說要不是我的血,你能這麼快突破妖瞳五階?你該感謝我的大恩大德纔是,還說我卑鄙,真是得魚忘筌!”
琅鏡玦冷哼了一聲,“今日老子算是折你手裡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雲初霽戲謔一笑,仔細地端詳著男人的麵龐,妖冶的眸子令她想起了寂刹,這神情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要不要跟我締結契約?”雲初霽忽然道。
妖一旦契約成為靈獸本身是不能改變的,除非主人親自解除或者自身因為某種原因死亡,纔可解除。所以,靈獸對主人均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但是,具有通靈能力的人少之又少,故妖一旦被打敗,通常不是被封印就是被當場擊斃。
“你是通靈狐族?”琅鏡玦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雲初霽,他萬萬冇想到自己竟然還有一線生機。
“不然你以為我怎麼進來的?這是我姐姐的卷軸。”
“你是通靈宮星女雲初霽?!”
“喲,你訊息挺靈通呀,被關在這還能知道我,看來我在你們這很出名吧~”
“通靈宮千年難遇的九尾白狐,可惜修煉多年愣是一頭靈獸也未曾馴服,說的就是你吧!”
“......”雲初霽滿臉黑線地看著他,眸子中掠過一絲不耐,“到底要不要同我締結契約?”
送上門來的好事,琅鏡玦自然是求之不得,趕忙道:“從今以後你就是老子的人,啊不對,老子就是你的人了,以後老子唯你是從!”
雲初霽伸出右掌放在他額頭上,隨後將一道藍光注入到琅鏡玦體內,他的額間現出一抹金色的點頰,如此契約靈獸便完成了。
雲初霽口中默唸咒語,噬骨銀鞭化作一道銀線收入袖中。
琅鏡玦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看著雲初霽肩頭上幾道刺目的抓痕,轉身從腰間掏出一塊軟帕,輕輕地貼在雲初霽的肩上。
“嘶~”
“很痛嗎?”
雲初霽故作嗔怪道:“要不我咬你兩口你試試,你再說痛不痛啊!”
“嘿嘿,咱們這叫不打不相識嘛~”
“懂點規矩,什麼叫咱們,你理當尊稱我為一聲主上!”
“好好好,都依你,主上,都依主上,可以嗎?”
“這還差不多,對了你可有名字?”
“天吳琅鏡玦。”
“你為何會被封印在此?”
雲初霽還未聽到琅鏡玦的回答,倏而,一道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其形甚高,約一丈六尺,盤旋在二人頭頂之上,遲遲不見離去。隨著一聲響遏行雲的鳳鳴,那冰鳳直沖天際,驀地掉轉鳳首徑直地朝雲初霽席捲而來。獨具的王者氣息,渾厚的壓迫之感,頓時讓雲初霽有種潰散的感覺。
琅鏡玦眉頭緊鎖,喝道:“主上小心!”
雲初霽冷眸一掃,右手結印劃過天際,霎時間空氣中凝出無數顆細小的冰晶,而後彙聚成盾擋在二人身前。
冰鳳眼眸微眯,不屑地掃了一眼地上的二人,藍色的羽翼猛地一揮,掀起層層旋風,緊接著口中又噴射出數道冰棱,琅鏡玦忙不迭地揮劍抵擋。
紫色的妖冶般的鳳眸,彷彿是從地獄裡走出的修羅閆煞,她就那麼放眼一掃,目光所及之處,莫不膽顫心驚。
雲初霽右手向前一震,側首對琅鏡玦道:“琅鏡玦你先撐住,我一會就來!”話罷,化作一道藍光消失在了二獸麵前。
“喂,你特麼拋下老子一人跑路啊!這起碼也是妖王級彆的吧,你這不是讓老子送死嗎!”
冰鳳陡然間幻化成人形,冷冷一笑,刹那間冷意翩飛,“琅鏡玦,你這懦夫竟然向一個元嬰級彆的修真徒低三下四,當真是丟儘了我們妖族的臉麵!”
“君邪冰,我告訴你這小妮兒可不是你惹得起的,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可是**渲的親妹子——雲初霽!你敢動她一根手指你試試?”
“嗬!”君邪冰的眸光更深沉了幾分,睨著琅鏡玦道:“就算本王今日殺了這小狐狸,她**渲又能如何?本王被關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備受煎熬,大不了一死!而且還能拉個墊背的,值了!”
忽然耳邊響起一陣清越的笛聲,恰似溪水擊石,清朗悠揚,又似曉風拂月,柔心弱骨。不禁令君邪冰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這是......?”
隨著旋律的加快,整個山脈的氣息瞬間降至冰點。
君邪冰的目光頓時變得犀利敏銳,“通靈簫!”
俄而曲調一轉,忽高的簫音令她頭疼不已,君邪冰連忙捂住雙耳,眉頭一蹙,雙眸緊閉,跪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著。
琅鏡玦見狀不禁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嘿嘿,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鏡玦,退下!”
“主上,你可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老子差點被這隻死鳳凰踩扁!”話罷,屈膝跪在雲初霽身下,雙手圈住了她的大腿,像一隻小貓一樣蹭著她的裙襬。
雲初霽用指尖抵住琅鏡玦的額頭,一臉嫌棄地道:“行了行了,你這不好好地杵在這嘛。”
“不要嘛,老子怕怕~”
“起開!”語氣中帶著微微怒意,琅鏡玦見狀忙道:“好嘞!”
雲初霽緩步走向君邪冰,雙膝微曲,伸出右臂意欲借力給她以便站起來。
君邪冰甩開她的手,睇了雲初霽一眼,冷冷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雲初霽微微一笑,盤膝坐於她身旁,“你聞過鳳凰花的氣息嗎?”
君邪冰眼皮微抬,心中暗呐道:這小狐狸又想耍什麼花招?
雲初霽見她不語,繼續道:“你見過帝都城的不夜天嗎?”
話罷,抬眼望向碧霄,“在這畫卷之外還有許多你不曾見過、聽聞的稀罕事物,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嗎?”
雲初霽眼波流轉,凝視著君邪冰,旋即巧笑嫣然,“再或者......你不想要自由嗎?”
君邪冰的雙眸驟然一亮,“你可以帶我出去?”
“自然,我同姐姐說說,想來不是什麼難事。”
“嗬。”君邪冰又是冷笑了一下,“你以為光憑你的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動她放了我嗎?簡直是癡人說夢!你可知我為何被囚禁在此?”
雲初霽聞言,墨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層灰霧,不似從前那般淨澈。
“我姓君,名邪冰。當年天族大軍逼境,為保族人安危,我迫不得已才臣服於君禦天,未曾料到我不過是個誘餌罷了。”
“可是,這與我姐姐又有何關係?”
“君禦天誘我歸降,將我囚禁於九重天,我不甘為奴,想方設法逃離囚籠。後來我捲土重來,奈何兵敗如山倒。生死垂危之際,我遇到了**渲,她許諾我有朝一日會令我重返妖界,血洗臨天門!然代價則是暫時待在這卷軸之中,我複仇心切便答應了她。可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卻杳無音信!後來,我才得知她從未想過真心助我,竟和天族聯盟,違背當日誓約!”說話間,君邪冰攥緊的衣袖的手又收了一分。
“我想你誤會了,並不是姐姐要同天族結盟,而是我私自拜入太虛。”雲初霽頓了頓,繼續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有此誓約。”
“是你?”君邪冰聞言,紫色的眸子不禁深沉了一分,“原來是你這個天煞貨星!”話罷,揚手就是一道利光徑直朝雲初霽射去。
琅鏡玦身形一閃,擋在了雲初霽麵前。
“滾開!”
猩紅邪魅的瞳眸中似有洶湧的火焰在燃燒,此刻的君邪冰就像一隻被禁閉多年的猛獸,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雲初霽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下意識地推開琅鏡玦,沉聲道:“當日我被容隱所傷,幸得君離塵搭救,為表感激才拜入師父座下。”
“邪冰,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
隻見,一名白衣男子徐徐走來,目光似一片輕柔的羽毛拂過雲初霽的臉龐,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似冬日對映在冰雪上的一縷溫煦的暖陽。
雲初霽不禁沉醉於白衣男子溫和而俊美的麵龐。
“白慕,你也要攔我?”
“這世間之事,又豈是她一個小姑娘能夠決定的?你為難她也不過是解一時之氣。”
君邪冰鳳眸微眯,冷眼睨著白慕,“何意?”
“若我猜測得不錯,她應是可以同時締結萬匹靈獸,而這則是**渲派她來此的目的。”
**渲慵懶地半倚在榻上,一手支著額頭,嘴角不知不覺地露出一抹微笑,“本神果然冇有看錯人!”
不消片刻,一隻冰鳳從卷軸中飛身而出,徑直衝向殿外,而後一頭白澤獸和天吳獸一前一後紛紛竄出了卷軸。
殿外的太虛山弟子聞聲而來,莫不目瞪舌彊,抬眼見冰鳳之上坐著的女子似有些麵熟,定睛一看發現竟是雲初霽,眾人皆咄咄怪事。
自此,六界便傳聞太虛真人座下關門弟子雲初霽天賦異稟,尚在元嬰竟契約了三頭靈獸。又有人傳言說雲初霽的血可以提升修為,令人死而複生。一時之間,眾說紛紜,久而久之,世人皆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