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都是知道的,花二小姐可是曾放過話的,說死也不願嫁進定北王府!”明宗孝繼續補充。
堂內再次安靜下來,都等著看花千容如何狡辯。
花千容沉默了。
原主當初放的話,真是太不吉利了!
何苦為著一樁婚事,生啊死的!
眼下的定北王,據說是老王爺的二兒子,叫明晏。那小子,上一世,她見過。
雖然那時他還是個半大小子,論樣貌、論品行,都是不會差的。若將這兩人放一塊,怎麼看也該是明晏那小子吃虧了呀,怎麼反而是花二小姐不樂意了?
難道那小子長歪了?
花千容看嚮明宗孝,突然反問:“二叔,難道造謠生事的人,是你?”
明宗孝氣得雙腳跳:“你二叔我說的是事實!怎麼就成造謠生事了?”
“二叔若不是始作俑者,為何侄媳婦明明已經分析過厲害了,二叔仍然執意給侄媳婦潑汙水?”
“總要將真相弄清楚!不能讓我侄兒戴綠帽!”
“本妃怎麼看怎麼像二叔急著給自家侄兒戴綠帽?”
“是誰要給本王戴綠帽?”突然,清冷的聲音,彷彿從地底鑽上來,飄入堂中,令人不寒而栗。
眾人紛紛往大門處看去。
花千容最是震驚。
那就是現在的定北王——明晏?
怪不得花二小姐死都不願嫁過來!
男人坐在輪椅裡,顯然雙腿落了殘疾。
雖然穿著喜服,大婚之日,麵容也被家人精心收拾過,但蒼白的麵容透著青黑,周身由內而外散發著令人難受的頹廢之氣。
花千容又一次感到胸口巨痛。
十三年,對於她,隻是一閉眼,一睜眼。
而對於這些活著的人,卻是滄海桑田!
十三年前的明晏,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郎。
意氣風發的少年,臉上總是揚著笑。隻有一次,他滿臉怒容來找她。
他說:“寧姐姐,你不能嫁給太子!”
她笑:“姐姐不嫁太子嫁誰呀?難道你嗎?”
……
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嗎?在她看來,明明才幾個月。
幾個月啊,是什麼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小廝推著輪椅進屋。褚老太君讓出主位。
明晏不理任何人,隻輕咳兩聲,過了一會兒才接著問:“你們繼續說,誰要給本王戴綠帽?”
明晏的聲音不大,透著病態,陰冷得彷彿從陰間爬上來的一般。
到底他纔是資格的王府主人,在他麵前,連褚老太君說話都透著小心:
“晏兒,你來得正好!你都聽到哪兒了?”
“剛好聽到二叔造謠生事,給侄兒扣綠帽。”
褚老太君:“……”她懷疑這病秧子偏袒,但她又冇證據。
“你二叔怎會造謠生事?都是孫媳婦的無端懷疑。他隻是為了把事情搞清楚,都是為了你好!畢竟孫媳婦與麵首同時失蹤,還丟了不少金銀細軟,這著實令人懷疑。”
明晏並冇有接老太君的話,而是看向花千容:
“你說!”
花千容清清嗓子,字正腔圓道:“本妃被人故意調到花家,還被偷襲了,顯然有人有意陷害本妃。至於屋裡的事,難道冇有可能是那個叫纖雲的麵首,趁本妃不在,偷了本妃的金銀細軟跑了?”
“啊這……”褚老太君和明宗孝再次啞口無言。
見花千容為自己洗清名聲,明月暉激動得差點鼓掌。
她就知道,她嫂子一定是被冤枉的!
咳咳,當然,她母親肯定更早知道!
這個花千容,與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啊!
“咳咳咳,”明晏冇有發話,褚老太君總得給個說法:“這麼說,真有可能是咱們冤枉了孫媳婦。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了,大家都早點歇息。至於那個逃跑的麵首,明日再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花千容還想說點什麼,但見孟氏等人一臉倦容,想想算了,任褚老太君帶著二房的人,灰溜溜回了西院。
二房的人一走,更令花千容震驚的事發生了。
不知何時,堂內跑進三隻小崽崽,跪到她與明晏跟前,脆生生地喊道:
“父親!母親!”
花千容看著叫自己母親的三小隻,大的約摸十來歲,小的才四五歲,終於明白為何原主不願嫁過來。
敢情明晏這小子,不僅長歪了,還未婚便有了三個娃!檢不檢點先不說,這一過門便當後媽,也太難了吧!
明月暉見花千容僵住,忙道:“嫂子你彆誤會!大的這個叫承川,其實是大哥的遺腹子。小的兩個呢,男娃叫承飛,女娃叫承鴻,其實都是二哥已故戰友的孩子。”
花千容僵在原地,她其實想的是,原主的人設,可是混世魔王!這混世魔王該怎麼當後媽呀?
不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既然重生回來,肯定是要複仇的!
這拖家帶口的,影響她發揮啊!
尤其是小孩子什麼的,她最不擅長了!
……
四更的梆子響了,花千容才終於像個人一樣,躺回了陪嫁來的八步大床上。
新房裡,新郎明晏自是不在的。
花千容冇有半點睡意。
眼前的危機,雖然暫時解除,但仍有太多的謎團,包圍著她!
二房為何執意給她潑臟水?又是誰暗中偷襲的她?
逃跑的麵首纖雲、花家傳信的下人,現在下落幾何?是否有人暗中指使?
還有花大都督,是不是真的遇刺了?
她受了原主的恩惠,得了原主的身體,害死原主的仇,她自當要替她報!
而原主的親人,她也自當替她守護!
同一片夜空下,同樣睡不著的,還有一人。是花家同天嫁出的另一個女兒——三小姐花千媚。
此時的花千媚,身著粉色嫁衣,獨自躺在太子府的新床上。
粉色嫁衣又如何,太子不願來她房中又如何,她現在是太子良娣,未來將是皇貴妃、皇後!
這就足夠了!
更何況她現在再也不是什麼花家庶女。
為了能與花家聯姻,母親已從姨娘抬成了夫人。
她終於完成了從庶女到嫡女的轉變。
她離她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而蠢貨花千容,很快便會在太子心中成為過去式。
窗外的雨,時大時小,淅淅瀝瀝。
這樣的夜晚,最適合送走討厭的人。
上一世,她一直想不明白,那花千容有什麼?
那樣一個乾啥啥不會,徒有一張臉的女人,憑什麼母儀天下?憑什麼一輩子恣意快活?
不就是憑一個花家嫡女的身份麼?
因為是花家嫡女,所以被太子選為良娣。太子繼位,又成了皇貴妃,最後上位為後。
現在花家嫡女是她花千媚!
太子良娣也是她花千媚!
既然老天爺眷顧,要她重活一世,她定要讓世人看看,她花千媚纔是那個應當母儀天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