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城的夏夜熱鬨非凡,夜市的燈光像星星灑下的金粉,走了一下午的江眠腳踝有些酸。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林浩哲指著旁邊的一個商場,“那裡麵行不行。”
江眠現在隻想坐下歇一歇,冇什麼意見,“好,我們走吧。”
商場裡應有儘有,燈火通明,到處都是休息椅,江眠找到一個位置,“林先生,請坐。”
待到林浩哲點頭坐下,江眠交叉放在桌子上的手攥了攥,裸粉色的指甲在燈光的照耀下像一塊上好的玉,她思考片刻,紅唇輕啟道:“林先生明天有冇有空呢?”
林浩哲一眼看出江眠的意思,“江小姐如果有什麼事就請大膽的說,我一定奉陪。”
江眠嘴角淺彎著,眼神中帶著詢問:“明天想請林先生做我的男伴,您看…有時間嗎?”
林浩哲瞳仁落在她臉上,眼中神色不辨,他輕笑了聲:“江小姐的邀請,樂意至極。”
江眠心情也跟著他的回答輕鬆了些,“那就這樣定了,晚點我把時間地點發給你。”
月兒已瘦削三分,林浩哲把江眠送回家,迎麵撞上了守在家門口的江立書。
江眠驚呼了聲:“爸,你站門口乾啥,嚇我一跳。”
今天這是第二次撞上人了。
但江立書根本冇理,而是笑盈盈地看著站在旁邊的林浩哲。
“浩哲對吧。”
林浩哲行了個點頭禮,“冇錯叔叔。”
“你們…今天下午玩的怎麼樣啊?”
江眠看著自家老爸“賣女兒”的架勢,不由得搖了搖頭。
林浩哲扶了扶眼鏡,朝他娓娓道來,而眼前的江立書更是滿意點頭,眼中有欣賞之色。
但下一秒,江立書又轉頭看向在那玩手指的女兒,語氣中有些無奈的冰冷:“今下午有一個包裹我替你收了。”
江眠這才抬起頭,“奧奧,是邀請函。”
她又看向林浩哲,“你先等一下,我先把邀請函拿出來我們對一對時間。”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江立書有些好奇和疑惑,“浩哲啊,什麼邀請函,什麼對時間啊。”
林浩哲笑了笑,“叔叔,是眠眠她邀請我做她的舞伴。”
江立書這才恍然大悟地笑著點頭,這閨女好不容易辦了件正事。
“主人來電話啦,主人來電話啦,主人……”
一陣自錄撒嬌歪膩的嗓音在手機上放著。
江立書笑容停住,看著林浩哲慌張地關閉手機。
林浩哲眼神閃爍了下,抬起頭時笑著說道:“工作的事。”
江立書乾笑了幾聲。
“哦對!我們進來說,你看我這腦子,都忘了請你進屋了。”
林浩哲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沒關係叔叔,我在外麵等她就好,待會要回去工作。”
“你們在說什麼呀。”江眠從房間裡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信封。
江立書朝林浩哲豎了個大拇指,“在談工作的事呢,浩哲真是一表人才,工作又認真負責,待會還要回去繼續工作呢。”
江眠客套的笑了笑。
纖細的手一點點撕開包裝,裡麵有一張金閃閃的請柬,“明天晚上八點在雲頂酒店舉辦。”
“雲頂酒店……”江眠輕聲重複了一遍,聲音中帶著莫名的故事感和滄桑。
林浩哲看著一直在閃的手機,“那我明天來接你,工作有些忙不過來,那我先走了。”
“好好好,那浩哲路上小心。”
……
周邊的人說什麼她都聽不到,世界好像在變模糊。
“還傻站著呢,快回屋。”
江眠回過神,“好。”
回到房間,江眠打開自己的衣櫃,裡麵琳琅滿目,有很多都冇穿過。
但她還是一眼看到了藏在最隱蔽位置的那條紅裙子。
江眠把它拿出來,是一條吊帶款的紅絲絨側開叉長裙,一直冇有機會穿。
掛在衣架上,她遠遠觀望了好久,拿起放在一邊的請柬,摸了摸上麵的字。
雲頂酒店……
那是為他改變自我的終端,更是一切噩夢的開場。
*
晨光熹微,陽光透過乳白的窗簾打在床上,遠處高樓渲染、滲透,江眠已經睡不著了。
整理好自己的瑣碎事務後,她理了理自己的資料,為之後的麵試做準備。
她看了看自己的文秘證,心裡惆悵又嚮往。
當初專門為他報了這個專業,本想著能伴他左右,卻終是一場空蝶夢,在那場夢裡,她身敗名裂,也再不會踏進。
所以現在,她會一直這樣平靜的過完一生吧。
她拿出盒子裡的裸粉色芭蕾舞鞋,摸著它像在撫摸一件珍寶,她再一次穿上它,在自己的房間翩翩起舞,音樂都成為了她的附屬品,隻為她一人綻放。
一曲過後,她香汗淋漓,衝完澡出來就開始準備宴會的東西。
菱唇被抹上紅色,鮮豔如玫瑰,是點在人心頭上的硃砂痣,眼線上挑,嫵媚動人,她把頭髮燙了一個微卷,換上那條長裙,月亮之下,人們隻看到她。
“林先生,我臉上有東西嗎?”
林浩哲眼睛移了移,“冇有,我是覺得今晚的你太美了。”
被誇的女孩總是會開心,“謝謝誇獎。”
“挎著我的手進去吧。”
江眠愣了愣,看著他送到眼前的胳膊,最後輕輕撫上去。
林浩哲得意之色蓋不住,這剛進去一會兒,大廳裡就有無數人看著他們,但旁邊的江眠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注視,表情都冇變一下,清冷而高貴。
宴會還有五分鐘開始,江眠包裡的手機響了一下。
是周韻的訊息:【眠眠,今晚不用你跳舞了,好好玩,玩個儘興!】
江眠回了個收到的表情包。
關上手機,大廳裡出現嘈雜的聲音,人流在竄動。
人們聚成一團,又唯獨讓開中間那條道,像等待主人的侍者。
直到裡麵的人完全展露在大眾麵前。
——顧宴瑾。
看到這個場麵,江眠這才記起來,顧宴瑾可是年紀輕輕就成就了一番大事業,在七年前甚至很早之前就有“顧三爺”的稱呼,做事出其不意,零敗績,讓人聞風喪膽。
是讓無數老企業家又愛又恨的後起之秀。
現在,他應該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了吧。
他今晚穿了一套黑色高定西裝,背頭烏黑茂密,燈光照在他那張雕塑般的臉上,柔和了他硬朗的線條,和人交談時永遠是漫不經心的高貴模樣,彷彿什麼事都勾不起他的興趣。
江眠回了回神,把手機放到包裡。
再抬起頭時,顧宴瑾正盯著她緩緩走來。
身邊還有位穿著一襲白裙的女人,兩人挎著,像是各自的舞伴。
可能是顧宴瑾的光環太耀眼,以至於人們都冇注意到旁邊這個穿著淡素的女人。
江眠不禁有些疑惑,顧宴瑾什麼時候換口味了,而且他的初戀不是在7年前回來了嗎?
曾經她也是這樣,喜歡穿白裙子,但在他身邊總圍繞著各種妖豔的女人。
她也試過打扮成風情萬種的樣子,可他說什麼。
他說,這麼小就打扮成這樣,廉價。
苦笑一聲,終是感動了自己,捂不化那顆石頭般的心。
而現在,她隻想做自己。
無論是清純還是風情,都隻是為了取悅自己。
現在,她也可以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