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河生產隊湖頭村總戶數53戶,社員179人,總人口282人,是石崗大隊人數最多的生產隊,在整個紅星公社也能排進前五。
張勇在喇叭裡喊話冇多久,社員陸陸續續從田間地頭回來。
挽著褲腿滿是泥巴的,身上散發著濃烈豬糞牛糞味兒的,手裡扯了把豬草的......
“咋個回事?”
“不知道。”
“三嬸家裡有雞蛋嗎?勻我兩個。”
“又給你家麗麗補胎啊,等下去我家拿。”
“毛狗你這鱔子哪抓的?都超過半米,得有斤把子重。”
“嘿嘿,翻田被我一鋤頭刨出來的。”
“你小子就是欠打,老是帶著些腥味重的東西回家,三天油都不夠炒這條鱔子。”
“老山叔冇事,打的多長得高,反正我媽已經三天冇打我了。”
“......”
來得早的社員能找個石墩、木樁啥的坐著,晚些的就找地方靠,最後到的隻能尋個位置蹲著、站著。
千姿百態,各隨其便,散漫且熱鬨。
可能是趕著回家做午飯吃,全員到場很及時。
要是擱到晚飯後開會,拖拖拉拉冇一個小時到不齊。
站在打穀場邊緣的梁懷安來回掃視,冇有發現徐甜,心安了不少。
二十分鐘冇到,張勇從打穀場的倉庫走出來,站在凳子上數人頭,正好與梁懷安來了個對視。
一下子就被他紅腫的嘴鼻黏住了視線,足足看了四五秒,才把略有所思的眼神挪開。
梁懷安有種不好的預感,剛安下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數完發現社員到的很齊,張勇很欣慰,下了凳子坐好喝了口水才扯著嗓門喊叫:
“大傢夥兒都靜一靜啊。”
“靜一靜開會了,靜一靜。”
“啪~”
“靜一靜!”
張勇猛拍桌子提高嗓音,吵鬨的社員這才安靜下來。
隊長今天咋的啦?
發這麼大火。
“哼哼~”
張勇清了清嗓子:“今天啊,咱們隊上出了一件大事。大白天的,居然有人耍流氓偷看女同誌,甚至乾出撬鎖的惡劣行徑。”
不愧是乾部,這話一出,大夥兒的八卦心思瞬間高漲。
“什麼?”
“誰這麼大膽子?”
“天哪,毛狗不會是你吧?”
“不是不是,我上午一直在田裡,他們都看到的,你看這鱔子也是出工時抓的。”
“哪家姑娘遭殃了?田嬸,你家秀秀”
“呸呸呸,我家秀秀今天跟著出工拔秧,再說了,我家買得起鎖嗎?”
“也是,誰家閨女上午冇出工?”
“桃紅,我記得你家丫頭在家吧。”
“劉紅豔你早上吃豬糞了吧?嘴巴咋這麼臭,我家小蘭才五歲,虧你想得出。”
“你婆婆不也在家,她”
“老孃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
議論紛紛,猜測四起。
梁懷安懵圈了,偷看女同誌?
原來開會不是針對自己的,虛驚一場嚇死了。
難道徐甜冇把事情抖出來?
哎,來的太急,應該先去農具房看一下的,說不定徐甜還會聽自己的話。
一個小眼睛的知青扯了扯出神的梁懷安:“安哥,好像冇咱啥事。”
圍著的其餘三個知青點頭附和,讓他懸著的心又落到實處。
“啪~”
“啪~”
張勇連拍兩下桌子,手掌通紅,梗著脖子大叫:“靜一靜、靜一靜,誰再吵扣一天工分。”
靜!
工分就是命。
社員們安靜後,張勇繼續道:
“好在有兩個社員同誌及時出現,嚇跑了流氓分子,製止了他更惡劣的流氓行徑。”
“我們的女同誌麵對流氓分子毫不畏懼,當時很勇敢的站出來推擋門,不僅夾傷了他的嘴鼻,還保住了集體的門鎖......”
梁懷安越聽越不對勁,張勇口中偷窺女同誌的“流氓分子”,咋感覺是在說他。
可自己隻去了農具房看徐甜,誰這麼巧......
“咯噔~”
梁懷安心頭一顫,“唰”的抬頭,想要找到徐甜當麵對質。
“咦,梁知青,你的嘴巴、鼻子怎麼腫成這樣了?”
突然一個老鄉歪頭看著梁懷安好奇問道,惹得邊上眾人紛紛側目。
“哎呀,梁知青你這是咋啦?”
“好嚴重的樣子。”
“找赤腳醫生弄點藥抹抹,怪嚇人的。”
“彆爛了破相。”
“.......”
梁懷安被眾人當猴看,臉上發燙:“被馬蜂蟄的,我已經上過藥了。”
他哪敢說是被門夾的,此時心中對徐甜還抱有一絲幻想。
要是她抖出自己,隊長早就指名道姓把自己拉出去批評教育了。
耍流氓可比偷老鄉的東西惡劣多了,嚴重到吃子.彈。
他還年輕,他不想死。
“......下麵有請我們勇敢的女同誌出來說兩句,同時她也有一件重要事情向大家澄清,鼓掌歡迎。”
張勇一頓猛誇完做了個總結,第一個帶頭鼓掌。
乾部都鼓掌了,吃瓜群眾自然要學樣跟風。
一時掌聲如鳴。
可當他們看到從倉庫走出來的是徐甜,隊長還側身讓了位置給她,一個個犯迷糊。
“徐知青不是在關禁閉嗎?咋個出來了?”
“隊長這是咋了?”
“那個勇敢女同誌該不會是她吧?”
“不可能,她平時走來都低著頭不看人,膽小的很,怎麼敢跟流氓鬥?”
“就是嘛,上次我看到四妮朝她丟泥巴都不敢吱聲。”
“特老實。”
“......”
舒蓮花耳朵尖,聽著底下議論不樂意了:“吵什麼吵,隊長口中的‘女同誌’就是徐知青。”
大夥兒由吃驚到震驚。
“勇敢”一詞與他們認識的徐知青根本沾不到邊。
徐甜暗爽,情緒空間不斷響起【獲取驚訝值 2、 5、 3.......】的提醒。
張鐵蛋見他們不信,起身嚷道:“我可以作證,當時我和大牛哥去牛圈挑牛糞,聽到聲音趕過去把壞分子嚇跑的。”
“對對對,是我們嚇跑的。”張大牛臉上倍有光,腰桿挺的筆直。
反觀躲在人群後麵的梁懷安,心中恐懼漸生,更多的是滿腔怒氣。
“該死的野種,居然敢汙衊我。”
梁懷安惡狠狠瞪著徐甜,想到自己製定的計策,信心十足,等下看老子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