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跟著抱著寶兒的年輕婦人來到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小巷。
婦人夫家姓李,叫時年稱呼她為小李嫂子就好。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叫婦人李嫂子?
在來的路上,年輕婦人出於感激的心理又或者覺得救了自家寶兒的姑孃家是個好人。
總之小李娘子將自家狀況事無钜細地跟時年講了一遍。
小李娘子的丈夫並非家中的獨子,他上頭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哥哥。
本來她們一家三口是住在鄉下的老家的,婆母跟著大哥大嫂住在京城裡。
但一個月前,婆母強硬要求她們夫婦帶著寶兒來到了京城,更是特地要求大哥為他們租了一套房子住。
她們固然不理解母親的意義何在,但出於對母親的尊敬和信任,小夫妻倆簡單商量了一下,將鄉下的房子和田地交給隔壁的鄰居幫忙照看一下,就匆匆忙忙帶著寶兒來到了京城。
京城繁華,各類花銷數額加起來更是龐大。
僅靠兄長的工錢本來就難以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但母親竟然讓大哥從錦繡坊離開了,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兄弟倆去做。
家裡冇有進項,隻能靠以前的老本生活。
她和大嫂天天麵麵相覷,卻又無能為力,也隻能努力地縮減開支。
也是因為這樣,寶兒纔會差點被彆人的一串糖葫蘆給拐走了。
想到這裡,她背後起了一身冷汗,後怕的情緒愈加濃烈。
時年顯然是個很好地傾聽者。
她聽著小李娘子絮絮叨叨了一連串家中雞毛蒜皮的小事,臉上的神色冇有絲毫變化。
更是時不時地迴應小李娘子,給她一些適當的建議,惹得小李娘子看著她的目光愈加火熱。
走到一戶普通人家,時年的腳詭異地停了下來。
看著麵前普普通通,與其他兩邊毫無區彆的青磚石房,眼底閃過抹沉思。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小李嫂子帶著她走的路七拐八繞地,跟闖迷宮一般。
但她跟著小李嫂子走了一遍竟然記住了全部的路線?
難道原身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更奇怪地是,在小李嫂子走到岔路口時,她的心底總是冒出往左走往右走的指令。
她故意往後挪了幾步,看小李嫂子的走向,令人驚奇地是,心底的所有命令竟然都正確了?
就算說自己記住路線的走向是因為原身的身體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但所有的心底暗示全部正確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總不能說是第六感吧,畢竟又不是所有的路都是分左右岔口的,但自己竟然每次的預感都對了?
時年在心底默默排除諸多選項,直到最後剩下一個選項。
很顯然,排除掉不可能的選項,那就隻有眼前這個看似不可能的選項纔是最後的答案了。
可是原身作為一個身份高貴的大家小姐,更是百官之首的首輔家的姑娘,又怎麼會熟悉這偏僻貧窮的地方呢?
兩者從任何方麵看,也不像有所關係的樣子。
時年心底的興奮徹底被激發出來,她越來越好奇,原主身上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她的臉熏紅起來,她原來的身體就有一個壞毛病,心情越激動的話,臉上的粉色也會暈染的更深。
摸了摸發燙的臉頰,看來原來的壞毛病也帶到這個身體上來了。
她用纖細的食指和大拇指揉了揉耳垂,想要將那快要壓抑不住的興奮給強逼回去。
“娘,大嫂,我和寶兒回來了。”小李娘子洪亮的聲音一響起來,時年的視線快速地流轉到了她的身上。
剛剛她所見到的小李嫂子頗有些話癆和柔弱,竟看不出來她那身體裡竟藏有爽利的靈魂。
屋內的李老太太和李嫂子對視一眼,相視一笑,但轉瞬間眼神裡竟流露出相同意味的疑惑。
按照自家小李娘子不達目標不死心的狀態,今天竟然提前放棄回來了?
李娘子估摸著自家弟媳怕是順利找到了工作,要不然怎會如此興奮?
她搖了搖頭,嘴角卻揚起一絲笑意,雖說現階段自家的老本還能吃些時日,但有進項總歸是好的。
她腳步飛快地迎上門去:“咱們小李娘子這是找到了什麼好差事,這般高興,快說給嫂子聽聽,改天嫂子也去試試......”
正說著,抬眼卻看到跟在小李娘子的時年,雖然有些疑惑這姑孃家自己冇見過,但也飛快地轉了神色。
“小李娘子,你出去尋個差事,哪裡拐來的仙女妹妹,快說來聽聽,改天我和娘也去拐個仙女妹妹回來。”
時年的眼眸上下轉動了下,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自己的帷帽還戴著,臉頰也被捂得嚴嚴實實,這李嫂子如何做到睜眼說瞎話說得這般真心實意?
小李娘子斜著眼眸瞥了一眼時年,但看到她捂得嚴嚴實實的臉頰完全看不到神色時,不由地有些愣住了。
看時年並冇有摘下帷帽的意思,小李娘子一臉釋然地笑了笑,想來時小姐並不方便展示麵容。
於是她拉著自己的大嫂,迅速地將自家寶兒因為一串糖葫蘆生氣跑走,差點被人販子一串糖葫蘆拐走,恰巧被時小姐救下來的過程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
李嫂子聽著小李娘子的話也是起了一身虛汗,幸好寶兒回來了,不然當家的和老二回來,自己都冇法交代。
她氣急道:“小李娘子呀,小李娘子,你可真是能耐了,竟然讓寶兒差點被一串糖葫蘆騙走。”
“我是少你吃少你喝了,你何至於這般虧待寶兒?”
小李娘子的頭被她說的越來越低,眼看小李娘子就差在地上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
她挑了挑眉,將視線轉到被小李娘子抱著低著頭時不時抬眼偷瞄自己的寶兒身上。
“寶兒,大伯孃可是虧待你了?”
“”你娘不給你買糖葫蘆,你不會回來跟大伯母和祖母要嗎,何必跟偷偷跑出去?”
“你看,你要是因為一時意氣跑出去了被人販子拐走了怎麼辦?你忍心一家長輩為你傷心嘛?”
李嫂子說了一大堆話,直到把小李娘子母子二人說得跟鵪鶉一般,這才停下不饒人的嘴巴。
李嫂子將視線轉向帶著帷帽的時年。
“多謝時小姐的大恩大德,將我家寶兒這般送回來。”
“隻是這般巧了,時小姐一個弱流女子這般眼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