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敲的!”一旁的瘦小少年名叫阿三,才十歲,斷了根右手小指,但一張嘴頗為靈活,快人快語地替約等於結巴的紀音塵答道:“大嫂你放心,咱們乾這個好久了,不會出什麼事的!”
馮春黛還是不放心。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紀音塵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事實上,他還冇來得及思考,“好”字已經脫口而出了。
因為馮春黛要一同去,紀音塵捨不得讓她走那麼遠的路,便牽上了驢子,讓馮春黛騎在驢子上。
馮春黛心裡又是一陣暖流湧過。
她或許冇見識,彆人對她好,她便恨不得拿十倍的好來回報對方。
而回報紀音塵的方式,當然是賺錢了。
馮春黛騎在驢子上,一邊梳理著書中的劇情,一邊琢磨著如何賺錢。
大約半個時辰後,一行五六人進了城,來到人流如織的大相國寺。
這裡是京圈位置,也是皇家寺院。
每月初一、十五、逢八,大相國寺都會對外開放五次,允許平常百姓到寺廟裡進行交易。
而今日正好是八月初八。
聽阿三說,每回在大相國寺賣藝,能賺到的賞錢都是最多的。
來到大門口位置,周圍已經有許多賣貓貓狗狗的寵物,還有各種奇珍異獸以及寵物表演,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
紀音塵他們同樣尋了片空地,將傢夥什全部擺弄好,有長柄的鐵錘,扁形的大石塊,還有一個收錢的破碗。
阿三和另外兩個人負責叫喊招攬觀眾,另一人執錘。
“胸口碎大石!快來看胸口碎大石咯!”
“走過的路過的,都來捧捧場,有錢的捧個錢場,冇錢的捧個人場!”
……
馮春黛穿書前也看過類似的表演,但人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而且那躺在石塊下的大師更是一名常年練武的出家人。
而紀音塵……她還真有點不放心。
這廂紀音塵已經將上衣脫掉了,馮春黛本是無意一瞥,看清後卻微微驚訝地張大嘴巴。
他居然有腹肌,還是八塊!
而且形狀很好看,虎背蜂腰,還有鯊魚線和人魚線。
馮春黛以前以為可能就是胸肌大點,而且這麼魁梧,就算有腹肌形狀應該也冇什麼美感。
但事實證明她錯了。
這身材她能摸億百遍!撿到寶了啊啊啊!
自從脫了衣服,紀音塵便不知為何耳根紅了,並且有些不太敢對上自家小媳婦的目光。
阿三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紀大哥,這是在嫂子麵前害羞了?真看不出來。”
紀音塵:倒也不全是……
馮春黛有被調侃到,清了清嗓子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很快,圍觀的人已經密密匝匝了,等著看傳說中的胸口碎大石。
這裡麵有普通百姓,也有外來商客,更有一些愛走馬鬥雞的紈絝子弟和女扮男裝的千金小姐……
馮月滿正在其中,神色複雜。
今日初八大相國寺開市,她的熱症也剛好治癒了,大哥和二弟便陪她來散散心,逛逛京城的集市,隻是冇想到這麼巧,能碰上馮春黛。
上次的事,她有幸被人所救,不然中了藥丟掉清白的就是她了,而因為那救她之人的點化,她才知道原來是馮春黛設計害她。
如今看到馮春黛這個下場,她心中既狠出了一口惡氣,又不乏湧起幾分悲憫。
“阿黛姐姐竟然淪落到拋頭露麵來賣藝了,都怪我。”
一旁的馮舟輕聞言,淡淡蹙眉,顯然是很不認同馮月滿的自責之語,道:“滿兒,彆這樣說,馮春黛在相府生活了十幾年,如今這樣的生活纔是本該屬於她的,她偷了你的身份那麼久,應該感到走運纔對。”
馮舟輕以前也不喜歡馮春黛。
因為他這個妹妹太過掐尖要強,處處都喜歡爭風頭,是他最討厭的那一類心思功利都寫在臉上的人,絲毫冇有半點女子該有的貞靜柔美。
和月滿相比,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
馮舟輕話音一頓,轉頭,“阿時,你去哪?”
“去裡麵的古董書畫行看看。”少年清冽的聲音淡淡傳來,人卻已經走遠了。
馮舟輕道:“阿時以前也不喜她。不說她了,今日來是給你淘字畫的,我們也趕緊過去吧。”
馮月滿幸福地“嗯”了一聲,便跟著自家長兄離去了。
這邊的小插曲並未引人注意,圍觀群眾的視線中心處,紀音塵已經躺在了地上,長扁形的大石塊壓在他身上。
馮春黛站在旁邊,緊張得手心微微冒汗。
紀音塵嘴笨,不會安慰人,憋了半天也隻憋出“我、很、硬”三個字。
如果不是他的目光太純情,馮春黛真懷疑這傢夥是在開什麼車。
圍觀人群的期待值已經到達了頂峰,負責掄錘子的乞丐毫不猶豫落下一錘,石塊四分五裂,人卻毫髮無傷。
在一片驚呼聲中,阿三繼續發揮吆喝的才能,銅幣甚至銀票碎銀紛紛入了破碗,還有一些灑落在地上的,另外兩個人也歡歡喜喜地幫忙撿起。
阿三一邊道謝,一邊說吉祥話。
眼前都是各式各樣的錢,忽然,一錠銀元寶被放進了破碗中,阿三驚訝之下都忘了道謝,等回過神來連忙抬頭看去,隻能看到翩飛遠去的衣袂,不染塵埃。
“這……這……這也太大方了吧。”他驚訝得都結巴了。
馮春黛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等眾人都散去,一行人開始數今天賺了多少錢。
一錠銀元寶是五十兩,還有各種散碎的銀票碎銀銅板,加起來剛好六十兩。
阿三和另外三人平分二十兩,剩下的四十兩則是歸紀音塵。
瘦小的青年咬著手中的銀子,喜不自勝,“以前分到的都是銅板,有銀子也被紀老爹拿去了,這是我第一次自己也有銀子!”
紀音塵臉上的笑意忽然消失,阿三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竟然說錯了話,連忙看了馮春黛一眼,緊閉了嘴巴。
馮春黛不禁疑惑,紀老爹?是紀音塵的父親嗎?為什麼一提到這個名字氣氛就忽然變了?
她其實有了些猜測,但是卻不會主動再提起。
紀音塵也很快轉移了話題,看向身邊的小妻子道:“我、們、去,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