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湘閣,二樓天字號房…
此時,兩位相貌出眾的男子相對而坐。
一位身著金絲繡花黑衣,風姿秀逸,手執酒杯眉目流轉間更顯風流韻致。
一位身著紫色鎏金的錦袍,俊美如妖,一手輕搖白玉骨扇,一手執起酒杯百無聊賴地輕飲美酒。
“阿寒我冇想到你會騙我。”
黑衣的端木睿望了眼前麵彈琴的絕色美女,轉眸看向阮聽寒,隻是肉眼可見的他烏亮的眸子中透出幾分幽怨。
阮聽寒撩動眼皮,臉上掛起清風細雨的笑意,“我何時騙過你?”
端木睿指了指彈琴的女子,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流塵原是男子,你為何不與我說?”
玉湘閣花魁流塵姑娘,樣貌出塵如畫,琴棋書畫亦是樣樣皆通,四國聞名。
誰曾想她竟會是“他”。
更無人知曉他乃是東廠暗部殺人不眨眼的統領。
“怎麼,動心了?”
阮聽寒放下手中的骨扇,挑眉間似有戲謔之意從那撩人的眼眸中流出。
端木睿冇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是冇想到你好這口。”
阮聽寒:“……”
他瞥向端木睿,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有些許嫌棄的意味,“你找過來便為說這事?”
“那不是。”
端木睿輕晃手中酒杯,斂眉稍斂,“原本我是覺著閒得無趣邀你出來品酒,隻是今個兒一早便聽到你將張尚書抓起來的訊息,你預備如何處置他?”
阮聽寒聞言垂下眼眸,手指在桌上輕敲幾下,“他尚有用,先關著罷!”
端木睿點了點頭,“那右相府可有動作?”
張尚書於右相一派舉足輕重,到此刻還無半點風聲,顧逸軒與二皇子等人怎會坐的住!
“未有動作。”
阮聽寒輕笑,這是他能預想見的。
端木睿拿起酒杯輕抿一口,神思婉轉片刻,他道:“料他們如今也不敢貿然行事。”
說著,他像是想起什麼,酒杯往桌上一放,眼裡泛起流光,“對了,三日後皇上要移駕前往行宮,你可會同去?”
“秋日圍獵到了?”
大靳皇朝的慣例,每年入春中旬和入秋中旬會有兩次圍獵。
文武眾臣,後宮皇子嬪妃都會隨皇上一同前往。
這慣例於旁人是必須要參加的大事,於阮聽寒卻是如同虛設。
去與不去,全都瞧他心情。
“嗯,要不此次你一同過去瞧瞧,左右待在靳都儘是無趣。”
“聽出你是無趣了。”
阮聽寒抬眸看向他,懶懶地輕眨眼睫,“本督手下諸事繁多,倒是不介意分你一些去做。”
端木睿瞬間臉色大變,笑著求饒道:“算了吧阿寒,我忙,忙得很。”
瞅瞅朝堂之上哪個不視他阮聽寒為眼中釘,給他做事非得累吐血不成,且他這閒散王爺也就做不成了。
這時流塵一曲彈完,媚笑著起身上前為端木睿斟酒,他想起這副嬌美的麵容下實則是個大男人,頓時心中一陣惡寒。
抬手按住杯口,一臉不忍直視地揮手,“去給你家主子倒吧,我這不用你。”
流塵掩唇輕笑,媚態橫流,“是,王爺。”
“本督吩咐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阮聽寒不冷不淡地詢問走過來倒酒的流塵,他邊倒邊說:“回主子,截殺的兩波人,其中一波是張尚書派去的,另一波或是皇上的手筆。”
如今他家主子當道,各派勢力為大,皇上這個皇位坐得不穩日日謀算著集權。
一邊靠著他家主子,一邊又暗中與他作對,當真愚蠢。
端木睿聞言抬起頭,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情緒,“咱這位皇上瞧著約莫也是太閒待不住了。”
“如此,今年這秋獵似是非去不可了。”
阮聽寒端起酒杯,目光盯著微波盪漾的杯口,笑得魅惑眾生。
流塵卻是曉得,他家主子這是生氣了。
“砰…”
門外傳來巨響,似是有什麼重物墜地的聲音。
跟著便是慌亂無序的腳步聲以及幾道嘲笑聲。
阮聽寒被人擾了清淨眉心皺起,眼中閃過陰鬱,“流塵,出去看看。”
他話音剛落,房門被人從外撞開,發出劇烈的聲響。
而地上,一位少年狼狽地趴著,神情慌亂。
“抱歉,我不小心摔跤碰著,驚擾了。”
少年低著頭從地上爬起,微喘著氣很是不安。
正欲退出去,阮聽寒開口叫了他,“七皇子。”
少年後退的動作止住,回頭望向裡麵,晶瑩澄澈的眸子中掠過一絲愣怔,隨後躬身行禮道:“安兒拜見睿皇叔,見過阮大人。”
端木睿對這位嫡皇子印象一向不錯,主要是他每次都會很乖地叫他皇叔,因而與他說話也親切了些,“小安兒,你在這作甚?”
“我…我…皇叔,阮大人,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會兒?”
虞楚安神態窘迫,眼神也不住地往外瞥。
阮聽寒把玩著手中的骨扇,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少年,“進來坐罷!”
“流塵,關門。”
虞楚安眼中一喜,忙又行禮:“謝過阮大人。”
他緩緩坐下,流塵為他倒了杯清茶,“七殿下請用。”
“嗯。”
虞楚安端起輕抿了一口,垂眸看著桌麵有些無措。
“皇叔,阮大人,二皇兄與顧大人許是會尋過來,我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端木睿看了看阮聽寒,低笑出聲,“你這人小,顧慮倒多,安生待著罷!”
虞景琛向來看不慣虞楚安這個嫡皇子,想來又是將人弄過來欺負了。
不過他倒是奇怪麵前這位冷情冷心的督主大人怎麼會好心叫他進來了,他可不是守君臣尊卑的人。
“咚咚…”
門恰時被人敲響,隨即出來一道溫和清悅的聲音:“請問有人否?”
虞楚安聞聲一怔,臉色瞬間大變,放在腿上的手也悄悄握成了拳。
接連被擾,阮聽寒沉著臉抬眸給了流塵一個眼神。
他會意,聲音嬌柔開口:“門外是誰,奴家這裡有貴客,莫要驚擾。”
“方纔自家弟弟頑皮似乎朝這邊跑了過來,姑娘…”
門外的男人話還未說完,便聽一道冷厲的女聲響起:“虞景琛,本宮的弟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