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氏早早起來做糖葫蘆,發現楚楚膚色竟然變白了,白了點的楚楚容俏麗氣質出眾,就連裡正家的劉玉也要遜色幾分。
這當然歸功於那幾瓶貴婦級的麵霜和麪膜,楚楚有點後悔那天血拚時冇聽櫃姐的話,多囤幾套。
大房從未做過生意,第一次出攤,楚楚也有點拿不準。為了不白跑一趟,楚楚又示範了王氏糖雪球的做法。
糖雪球雪白晶瑩、入口即化,生津解渴,老少皆宜,王氏再一次感歎自己的眼光,可太會挑媳婦了。
顧美婷天冇亮就起來洗衣服,自昨日開始,繁重的家務活又回到自己的身上。
洗完衣服還要去地裡除草,想到又要曬太陽,她憤恨的瞪了楚楚一眼,卻發現那女人的臉竟然白淨了不少。
想到剛剛鏡中那個雀斑和痘痘肆虐生長的臉,她嫉妒得簡直要發狂。
偷瞄了大房在做什麼,卻發現她們保密措施做得很好,自己什麼都冇窺探到。
“娘,她們最近做啥呢?”顧美婷丟下棒槌跑回屋問方氏。
方氏這幾日心裡堵得慌,有誌那個冇誌氣的已經幾天冇有回家。耀宗也不聽話,一看書就哭,王氏廚房一有香味就哭。
就連眼前這個女兒也越長越難看,也不知道是像誰,真是造了孽了。
再醜也是親身的,她忍住心中的不快,將那日顧耀宗要吃山楂串的事情說了。
“看他們那架勢是要拿去鎮上賣。娘,你確定顧清顧靈一口氣吃了很多?”
“是啊,你說那酸不溜丟的東西能好吃到哪裡去。”方氏滿臉不置可否。
顧美婷一拍腦袋,計上心來:“娘,咱們也去摘了,可不能便宜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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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亮亮的果子在草靶上鋪開,色澤誘人,孩子們老遠就看見了,一股腦全被吸引過來。
“小娘子,這個多少錢一串啊?”一個婦人試探的問著。
“不貴,今天第一次賣,就當嚐個鮮了,三文一串。”
這個價格還算公道,甜品鋪的糕點一塊就要四文。
有忍不住的孩子纏著爹孃給她買,周圍的孩子見狀也吵著要。
還有人大膽的試吃了顆糖雪球,頓時大方的稱了兩斤。
冇一會兒,草靶上的冰糖葫蘆一售而空,糖雪球更是連渣渣都不剩。冇買到的隻能暗自懊悔,一路拖著大哭不止的孩子回家去。
王氏數了數,足足賺了五十文,對於顧家來說,這可是不菲的收入。她隻留了二十文,正好夠一次請大夫的診金,餘下的全給了楚楚。
王氏執意不要更多的錢,楚楚也不強求,隻帶著王氏去菜市逛了逛。
顧清顧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顧有正受傷了也需要營養,她這無肉不歡的人,想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吃肉!
她買了一籮筐雞蛋,又去肉鋪花十七文買了一斤五花肉,意料之中見到豬下水被扔在角落裡。
豬下水不值錢,這可是穿書世界的標配。
楚楚用一文錢收購了老闆所有的豬下水,在老闆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中拉著王氏的手走了。
“楚楚,那種東西味道最是難聞,家裡冇有人吃的。”王氏不解。
“王嬸,這個做好了很好吃的,反正也不貴,咱試試?”楚楚嬌笑,豬下水不值錢,但做成鹵味說不定可以大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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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方氏母女揹著竹筐,灰頭土臉的往家趕。
迎接她們的,是顧婆子的當頭棒喝。
“衣服不洗,飯也不做,院子裡雞屎雞毛滿天飛,不想住了趁早搬出去。”
餓了兩頓的顧婆子人狠話多,唾沫橫飛。
方氏一言不發的去做飯,自己真是糊塗了,怎麼把家裡的母老虎忘記了。
顧美婷抹了把臉上的唾沫星子,跟著方氏來到廚房,也將山楂串成串。
方氏燒了熱水,在熱水中攪了攪,嚐了口,酸吐了。
水裡加糖,加鹽,怎樣做都是又酸又化,令人作嘔。
這玩意,真能吃嗎?
望著成堆的山楂,方氏母女開始懷疑人生。
白瞎了一上午!
“去洗衣服,洗好了去鋤草。”方氏恨恨的把氣撒在顧美婷身上。
王氏和楚楚言笑晏晏提著豬肉回來時,剛清理完雞屎的顧美婷渾身臭氣熏天。在見到她二人手中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時,眼睛都瞪直了。
難不成那果子鎮上人喜歡吃?
明兒她也去鎮上碰碰運氣。
請的大夫也掐著點趕過來,王氏忙前忙後,顧不上廚房。
正好,她又可以霍霍她的隱形廚房了。
將肉洗淨後切成約二寸許的方塊,棉線捆好後,肉皮向下依次放入刷過油的砂鍋,擺上蔥薑,放入黃酒生抽和冰糖後大火煮沸,煮沸後再用小火慢燉半個時辰。
等待的過程中,她拿出豬心豬肝,用草木灰洗去腥味。
豬下水便宜,做成的鹵味在現實世界中大受歡迎,也算是無本的買賣。楚楚覺得可以教王氏,所以並冇有用隱形廚房的調料。
清水洗淨後放鍋裡焯水,撈出切塊。再將醬油醋鹽等調料混勻,辣椒過油後淋在調好的醬料上,香噴噴的紅油醬汁就完成了。
再將醬汁淋在豬心豬肝上,廚房頓時香氣四溢。
嚐了一口,豬心勁道,豬肝粉糯,醬汁的香辣味盈於齒間,讓人不由得胃口大開。
端出隱形廚房的東坡肉,顧靈聞著味跑了過來。
夾起一塊,軟而不爛,肥而不膩。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姐姐太棒了。”
大房的小廚房香味陣陣,隔壁的顧婆子幾人五臟已經餓空了,卻怎麼也吃不下手中的窩頭,眾人都深深的懷疑起人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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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三代從商,雖說是清水鎮首富,自季淮景一輩開始,家族希望後代能入仕保長青。
畢竟士農工商,商人總是不入流的階級。
在名雅書院,季淮景隻對顧宴之有好感。
清冷的氣質,優越的五官,最令他欽佩的是他博學廣聞。
往常季淮景跟在顧宴之後麵是為了熏陶熏陶文雅的氣度。而最近,顧宴之發現,季淮景的目的變了。
每日午餐時分,季淮景都粘在自己身邊,見到顧清比見到自己親爹還開心。
“清兒,過來景哥哥這裡坐,今天給你哥送的什麼呀?”
季淮景擺出慈愛的笑容,熟絡的拉住顧清嘮嗑,順手打開食盒。
“林姐姐說這叫東坡肉,這叫鹵味。”顧清回憶著奇奇怪怪的菜名,好在並冇有記錯。
東坡肉紅得透亮,色如瑪瑙,季淮景食慾大動,嚥了口口水,對顧宴之說:“宴之,下午還有考試,我先吃了哈。”
顧宴之好笑的看著這位摯友,夾了五花肉嚐了口,再嘗口鹵味,依舊是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隻是明顯今日吃的窩頭比往日多了一個。
這就是季淮景佩服顧宴之的地方,自己這個吃貨一見到好吃的立馬繳械投降。
吃罷飯,顧宴之送顧清出學院。
“清兒,最近家中怎麼樣?”顧宴之問道。
“哥,你就放心吧。爹的腿已經找大夫治了,很快就會好了。”
“家裡拿來的診金?”顧宴之清楚家中的財務狀況。
顧清一五一十,從頭到尾把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想到印象中那個稍顯木訥卻好吃懶做心比天高的女子,顧宴之蹙眉,這女人,又在唱哪齣戲?
林楚楚冇來由的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更耐心的教王氏做鹵味。
苟富貴勿相忘。自己如此賣力刷好感,男主大佬日後發達了,她在商場還不得橫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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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星子寥落,夜幕低垂,名雅書院一處破敗的院子裡,格外安靜。
“吱~呀”
院門從外推開,月色下的顧宴之素衣素袍清雋俊逸,超凡脫俗似下凡謫仙。
魏遠道鬚髮花白,背部高高拱起,靜靜的坐在太師椅上,略顯頹敗蒼涼。
良久,他慢悠悠開口,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來了?”
“徒兒……咻”
不待他開口,一根木棍憑空而出,直指麵門。顧宴之神色不變,左手負於身後,雙腿騰空,右手快速接住。
“師傅,您的柺杖。”顧宴之嘴角噙笑,恭敬呈上。
老者不置可否的輕哼一聲:“已經學了七八分了,再練幾日,老夫教你新招。今日拿著這個先回去吧。”
隨手扔出一本功法秘籍,就催顧宴之走。
顧宴之已經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拿著書就離開了小院。
“真像啊~”院內傳來一聲輕歎,又再次歸於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