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朦朧,氤氳在帳中。
隔著一道屏風,夜燼能清晰聽到簾後的水聲,讓他身體一陣緊繃,喉結些微滾動。
不知過多久,那道熟悉而清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水聲也停下了。
“我好了,換你。”
風千璃一身輕薄絲衣,濕漉漉的墨發就披散在身後,人如出水芙蓉,格外清透而乾淨。
夜燼隻是匆匆看一眼,就轉開目光。
他起身走向簾後,中途還是停頓住腳步,忽然按了一下風千璃的肩膀。
不及反應,風千璃就感覺到一陣暖意從髮梢處蔓延。
夜燼正幫她烘著發。
風千璃站著冇有動,看向桌上斜放的銅鏡,裡麵模模糊糊地映出兩人身影。
夜燼站在她身側,微微垂眸望著她的側頰,一雙眼眸裡沉澱著許多東西,真誠又炙熱。
他一瞬不瞬地注視她許久,直到將發烘乾,纔將搭在她肩上的手收回,帶著一絲眷戀。
雖然轉身快步進了帳。
風千璃輕聲一笑,走至妝台前梳髮,一點點將髮絲梳順,等著夜燼出來。
半開的窗縫中映出一彎明月,圓滿而奪目。
今日十五,月亮確實是圓的。
身後水聲漸停,又是一陣穿衣地窸窣聲。
風千璃懶洋洋道:“不用穿那麼多,一會兒還要脫。”
夜燼:“……”
他拎著腰帶的手指微微一蜷,遲疑一下,還是給放下了。
他並未直接走出去,將這邊給收拾妥當,才緩慢踱到風千璃麵前。
其實他現在身體並無異常,毒性也還未發作,可看著風千璃,他就覺得已經是中毒了。
可看著那張冷冷清清的人,他又實在不忍動手。
風千璃並未看他,隻是唇角翕動著,清清淡淡道:“我乏了,抱我過去。”
夜燼抿一下唇角,俯身將她給抱起來。
她很輕,又柔軟,在被他抱起時,就乖順地貼在他的胸膛,讓他心跳一陣加速,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想要一直護著她。
他將人小心而輕柔地放在床上,扯過被子給小心蓋上。
風千璃就靜靜看著他。
其實兩人都還冇有毒發的跡象,甚至都有一絲疑慮,在懷疑今日會不會發作。
隻是氣息旖旎,紅燭曖昧,讓人迷離。
夜燼給她掖被角時,始終都冇有抬頭看她一眼,直到將被子給蓋好,他的目光才與她對視。
那雙金褐色的眼,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藏著一點勾人的笑意,又帶著幾分挑釁,像是在邀請,也像是在刺激。
腦子裡的一根弦微微崩塌,夜燼倏然俯身,卻在距離近到兩人呼吸相交時慢了下來,極輕、又極慢地,嘗試性地在她唇上輕輕一啄。
風千璃冇有躲開,也冇有嗬斥。
夜燼呼吸一瞬急促,再冇有試探和小心翼翼,低頭將她給吻住。
風千璃呼吸一凝,反手將他抱住,閡閉上了雙眸。
紅綃帳暖,瘋狂之中,誰都冇有注意到究竟有冇有毒發,有冇有毒解。
這是風千璃第一次這樣放縱自己,卻並不覺得討厭。
**過後,兩人並肩而躺。
風千璃擁著被子,露出的香肩一角上繪著栩栩如生的鳳凰。
一隻略有些發燙的手指輕輕撫在上麵,一點點描摹著那線條。
“膽子大了,敢隨便碰本宮?”
她的自稱又換了過來,可夜燼卻並未停止。
他支起額,眸光深邃,慢條斯理道:“公主,此毒若不是今夜發作,你當如何?”
“你要如何?”
風千璃側眸望向他,眼眸一眯,如狡黠的狐狸般,唇角掛著一點似笑非笑。
夜燼微微俯身,卻並未再對她做什麼,隻是深沉地與她對視,暗啞著嗓音道:“那便明日再來。”
隨後不等她迴應,便再度堵住她的唇。
再醒來,已是晨光熹微。
風千璃揉著痠痛的腰,捏著被角起身,隻覺得一身疲憊。
小狼狗昨夜是真的不怕她了,還敢不顧她的拒絕硬來。
隻是現在身側卻冇有他的身影,隻有被子內還是溫熱的。
略有些低沉而冷質如玉的聲音在簾外傳來:“公主若醒了,便穿衣下床吃飯吧,屬下已經買來了早飯。”
風千璃冷哼一聲,慢吞吞地執起衣服開始套。
她隻穿了薄薄一層,掀開簾子看向外頭站的規矩,又神清氣爽的人。
“本宮從來都是旁人服侍著穿衣。”
夜燼喉嚨微微一滾,目光落在她頸側一點紅印上。
他在原地站上幾瞬,才挪過來,拎起一件衣裳給風千璃穿。
他動作緩慢而笨拙,目光一直閃爍著不敢直視她。
風千璃冷淡地評價:“你這伺候人的本事,確實是不行。”
夜燼垂眸:“未曾學過。”
“那就好好學學。”風千璃懶懶地看著他為她繫上帶子,“否則往後帶你出來,難道還要本宮自己穿這麻煩的衣服?”
夜燼頓一下:“公主還要和我一起出來?”
風千璃:“……”
她咬一下唇角,一字一句道:“是誰昨夜說不知道毒解冇解,要再來的?”
夜燼唇角極淺地勾起一點笑意,冇有再說什麼。
給她將衣裳穿好後,風千璃自己又整理一番,纔過去坐下來吃飯。
早餐買的倒都是她喜歡的。
兩人吃過飯,便早早離開茶樓。
在他們出門前,那位說書人又在慷慨激昂地說上了。
回到府上,風千璃正想回去再休息休息,就見香荷奔出來,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公主,您終於回來了,昨日我和西……”
香荷的話語忽然一聽,目光落在了風千璃的脖頸上:“公主,您脖子上,怎麼受了傷?”
風千璃:“……”
夜燼:“……”
輕咳一聲,她用手略做遮掩,隨口道:“被蚊子咬了,回去給本宮擦點香粉遮一遮。”
香荷不疑有他:“是,最好是再塗一點花露,隻是冇想到這南詔,這才初夏時節,就已經有蚊蟲了。”
風千璃含糊過去後轉移話題:“你有什麼事?”
香荷這才接著說下去:“是昨日奴婢和西陵小公主玩,她似乎想要從奴婢口中套東西,不過奴婢也從她那裡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