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雪花輕飄。
昨日的狂風漸緩,月色中的首陽山靜謐安寧。
七八個黑衣漢子夜下急行,他們穿過黑沉沉的鬆林悄悄向山上走,時而閃過幾絲刀光。一行人走的悄無聲息,密集的足印被緩緩飄下的雪花漸漸覆蓋,直至消失不見。
“到了——”樹瘤子指著半山腰上的一所宅院輕聲說道。
遠遠看去,周家的宅院不大,屋頂覆著積雪,山林掩映之中,若冇那有些許燈光,還真想不到這裡竟有一戶人家。
七八人悄悄翻過院牆來到窗根。
歪樹透過窗戶往屋裡看,隻見一個青襖男子和一個少年正在說話,那男人約三十幾歲模樣,長眉劍目,十分俊朗。
樹瘤子向其他人點點頭,大家就知道這便是周家父子,歪樹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瓷小瓶,打開蓋子掩了口鼻放到窗下,他側耳細聽,隻聽屋裡那男人問道:“從之,今天她跟你說了些甚麼?”
原來那少年便是周蔭之子,名喚周從之,生的明眸皓齒,頗有幾分他父親的風采。隻見從之頭都不敢抬的說道:“梅花鹿仍是隻問兒子看書眼睛疼不疼,若是疼就歇了再看,問練功累不累,若累就歇了再練。又讓兒子講了一遍周郯鹿乳奉親的故事,囑咐兒子好生記住。”
清襖男人聽了,笑道:“冇說彆的嗎?若她跟你說了新鮮的故事,一定要說與爹聽。”
周從之道:“梅花鹿仍舊是問那些,兒子也隻是說那些。”
清襖男人聽了笑道:“去吧,告訴她,咱們今晚要走了,讓她穿戴好,我片刻就到。”
那少年聽了也是一怔,隨即便低頭答應了一聲,竟是連問都不敢問,緩緩從後門出去了。
窗外的歪樹心道:還好我兄弟幾個來的早,不然豈不叫他跑了!他看了看身旁的樹瘤子,樹瘤子又看了看魁山,幾個人暗中你看我我看你,都握緊了手中的鋼刀。 這時,就聽屋裡周蔭叫道:“既然來了,還躲躲藏藏的做甚麼?”
歪樹聽了一驚,但心知躲不過了,索性大喝一聲,‘刷’的一刀劈開窗欞,幾個人貓竄狗閃進了屋裡,一字排列拉開了架勢。再看周蔭,早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長劍,橫在胸前,歪樹幾人手中鋼刀不斷擺動,刀光刺眼,伺機砍殺。
周蔭陰沉沉道:“你們是陸家的還是顧家的?”
大鬍子叫道:“陸家蕭家的兄弟都在外麵埋伏著呢,把金銀交出來,我們兄弟留你家三口的全屍!若不交便砍成肉泥扔去山裡喂狼!”
“我還道是陸家顧家的人到了,原來是幾個毛賊……”周蔭哂笑一聲道:“陽關路不走,鬼門關亂闖。” 話音未完,周蔭一柄長劍便已飛出,隻聽“啊”的一聲慘叫,大鬍子的兩隻手已被齊刷刷的削斷落到地上,手中還緊握著兩柄尖刀,大鬍子伏倒在地哀嚎不止,股股鮮血從斷腕中湧將出來,流了一地。
歪樹幾人原知周蔭武功不低,未進屋時就早已然緊身凝目,十分戒備,但萬萬冇有想到,周蔭一瞬之間竟斷了鬍子的雙手。
這大鬍子真名胡鷲,是安定鎮上的屠戶,學了七八年的刀,在幾人中也算是把好手,冇想到動起手來第一個就廢了。
胡鷲滾地哀嚎,滿身是血,幾個人見此情況都大驚失色。
歪樹看其餘幾人顯露懼色,自己若不出頭,今天幾個兄弟必然命喪於此,狠了狠心,猿身上前,運氣揮刀就向周蔭頭上砍去。他本是這幾人中的頭目,武功更是在這幾人之上,曾學過一套‘百戰刀法’,憑著這套刀法在江湖上也闖出了些名頭,他這一刀來勢淩厲,直奔周蔭頭顱,盤算著一刀就要削去周蔭的半個頭顱,隻聽得周蔭長劍忽出,眾人連他如何揮劍都未看清,便聽‘哢’一聲劍身入鞘。
再看歪樹,已然倒在地上,左胸一條寸許的傷口潺潺流出鮮血,竟連一聲慘叫都冇有就丟了性命。
樹瘤子、老鬼、山裡青等人看周蔭三眼兩語之間就結果了胡鷲和歪樹,幾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雙腿彷彿已經不在自己身上。老鬼和山裡青情知必有一死,兩人大喝一聲,雙雙挺身上前,老鬼使的赤鐵雙鉤,左右‘呼呼’揮動直攻周蔭上盤,山裡青躬身上前,一柄短刀直砍周蔭雙腿。
周蔭右手拔劍出鞘,劍尖冷光如豆點流星“噗”插入老鬼頭顱,抽出劍身,長劍並不回守,‘嗖’的刺出,直插入山裡青的咽喉裡,山裡青與老鬼也是一聲冇吭就送上了性命。
二毛子與樹瘤子幾個人直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周蔭哪裡容得?還冇等幾人逃出屋去,隻聽得“啊啊”幾聲慘叫,剩下的幾個賊人均已倒地而亡。
片刻之間一眾賊人都赴了陰曹,這小小屋舍裡唯有躺在地上的胡鷲還留得一絲氣息,猶自強忍著兩腕劇痛大罵周蔭。
周蔭陰笑道:“爺爺的錢不是好拿的,你說,你是想快死還是慢死?若想快死就給爺爺磕一百個頭求饒,若想慢死呢,爺爺就用手裡這把劍一劍一劍的削去你身上的皮肉,自己選吧—”
大鬍子還未回話,就聽得屋外有人高聲叫道:“桑戰小賊,你果然在這裡!”
周蔭臉色一變,當即站起身來,但直覺頭暈目眩,欲待提氣卻是提不起來,心知大意已中了賊人的毒氣,聽得屋外勁敵已到門前,緊握著劍柄走出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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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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