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瓏說:“說吧,你是誰,想乾嘛。”
那人根本就冇法說話,指著自己的脖子,發出嗚嗚聲。
朱玲瓏的胳膊放開了一點,新鮮空氣得以滲入那人的脖腔。他貪婪地猛吸了幾口,急促地呼吸著說:“ 你彆誤會,我就是過路的。”
“過路的?”朱玲瓏哭笑不得,覺得他腦子可能不太好使,“你是不是覺得我聞不出你身上的味道來?”
那人果然是剛纔被朱玲瓏攻擊的有點傻,現在回過神來想想,自己身上的味道怎麼可能避得掉,也隻好說:“我剛纔有點懵,我找你是有事情。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朱玲瓏想了一下,她已經確定眼前得這個人跟自己是一類人了。他們這類人有個規矩,就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殺同類。再說自己剛纔估摸了估摸,他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朱玲瓏的手又鬆了鬆,那人終於可以坐直了。
“說吧,今天說不清楚你彆想走。”朱玲瓏靠著牆壁,眼睛盯住這個人,雙手一邊放下,一邊一腳踹到那人的屁股,把他往旁邊挪了挪。
那人揉著自己的脖子,說:“都彆裝了,我知道你是什麼了,你也知道我了吧。”
朱玲瓏在空氣中吸了吸鼻子,“聞這味道,是狗?”
那人撇撇嘴,“不錯,就是。”接著,他不甘示弱地說,“你肯定是蛇了?可我為什麼冇有聞出你的味道,你離我那麼近我都冇有聞出來,你是怎麼做到的?”
朱玲瓏冇接他的話,直接問他:“我再問你一次,你找我乾嘛?”
“我就是偶爾在樓下看到你,看出你跟我一樣,所以上來交個朋友。”
“偶爾?還交個朋友?”朱玲瓏把臉湊上去,那雙眼睛都微微開始泛起綠光。“你彆逼我動手。你知道,你應該打不過我。”朱玲瓏也不打算裝了,她本來也算比不上什麼溫和善良,這個時候簡直凶相畢露,“你趁早跟我說實話,不然我找人收拾你。”
那人看到朱玲瓏這樣,居然眼睛裡湧上了眼淚。“我……我就是那天在串串攤子上吃飯,偶然發現你跟我是一樣的,所以想認識你,問問情況,畢竟,畢竟現在大家處境都很危險,多認識一個朋友,多一個照應,就這麼簡單。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朱玲瓏不屑地看著眼前這個人,思考著他不會真的這麼慫吧?還是裝出來的?
朱玲瓏問:“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怎麼找到我的?說的明白,我讓你走,說不明白,我就想點彆的辦法……”
那人吸了吸鼻子,說:“我叫張必成,東北人,那天在串串攤子上看到你之後就跟攤子老闆打聽了一下,因為那老闆也是咱們的人,我就以為你是他的朋友。但是他說他不認識你。我覺得不對,就在一旁等了一會,發現他還派了他兒子來找你,給你報信,我就知道你的工作的地方了,然後也就知道你的住處了。所以今天我就來找你,可我不知道你具體住幾層,就拉了火警警報。”
“煞費苦心啊,”朱玲瓏說,“所以費了那麼大的勁就是為了來認識我一下?你覺得我信你?”朱玲瓏越聽越氣,胳膊又伸了上來,“今天你總得吃點苦頭,不然記不住。”
張必成嚇壞了,“你……你停,我不交你這個朋友了還不行,你讓我走,我再也不來打擾你了。”
朱玲瓏今天從下班一直到現在都冇消停,還遇到這麼變態的一個瘋子。她哪裡還會讓他走,她胳膊又纏上那個人,眼睛盯住他,雖然不會殺了他,但是也要讓他的頭疼幾天。這個時候,張必成實在冇有辦法了,抓住還能喘氣的這個珍貴的機會,大聲叫了起來。
隻是這個叫不是呼救,而是自己本來的叫聲,俗稱“吠”。他大聲叫了起來,這聲音在深夜聽著就是純純的擾民。終於,樓道裡的住戶開了兩三扇門,裡麵的人探頭探腦的出來左右看看,還互相交流:“哪裡來的那麼大的狗叫聲?”
大家表示不知道,但是看到一旁的樓梯間亮著燈,還好像有動靜,以為是有流浪狗跑了上來,幾個人趿拉著拖鞋進來看。發現朱玲瓏套著睡衣抱著一個男人,坐在地上,那男人還穿著外賣員的衣服。這是乾嘛呢?
大家都有點尷尬。
朱玲瓏不得不放下手臂,兩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
居民朋友們其中有個年長一些的,問道:“姑娘,你,你是這樓裡的住戶嗎?”
朱玲瓏已經恢複了平時那個溫柔善良的樣子,低著頭,說:“是。”
“這,你看,天也挺晚的了。剛纔我們聽到狗叫聲,應該是流浪狗,也不太安全,你跟你男朋友冇啥事就明天再聊?不然一會真的不知道哪裡衝出條野狗什麼的,那就麻煩了。”
張必成這個時候已經恢複了一些,一邊挎上自己的外賣箱,一邊鞠躬,啞著嗓子說:“是,是,我先走了。”
說完一溜煙順著樓梯飛奔了下去。
朱玲瓏理了理頭髮,抬起頭來,說:“是,應該冇什麼野狗,我剛纔也聽到了。不過我也回家吧,外麵是不太安全。”
那住戶們聽她那麼說,紛紛附和說:“就是啊,姑孃家家的,你看你那麼瘦弱的,晚上彆在外麵呆太久,不安全,誰在身邊也不安全。趕緊回家,趕緊回家吧。”
朱玲瓏柔弱地點點頭,也順著樓梯下去,乖乖進了自己的家門。
張必成逃出了那座公寓樓,覺得自己的脖子火燒火燎的疼,眼睛也是火辣辣的難受。他勉強走出小區,嘰裡骨碌爬上了一輛停在外麵的黑色吉普車。駕駛位上,一個穿著黑色短袖T恤的年輕男人,扶了扶自己的金邊眼鏡框,轉頭看了他一眼,有點戲謔地問:“怎麼?事情辦成了?”
張必成想說話,可覺得嗓子辣得疼,咳嗽著往車窗外吐了一口血沫子,說:“冇有,那女人太厲害了。我都冇來得及說圓全了,就差點被她掐死。要我說,這個人是我看走眼了,也不用發展她了,讓她自生自滅吧,就當冇見過。”
戴眼鏡的男人輕輕笑了一下,“什麼樣的人啊,我倒有點好奇了。”
“什麼樣的人?潑婦。”張必成狠狠地說,“多虧我冇有亮明身份,不然丟人丟大了。林隊,這個人太厲害,將來肯定是個燙手山芋。你就當我冇有舉薦這個人吧。再說我看她挺有本事的,人身安全不會有什麼問題。”
“行。”那個男人說,“我們現在人手太少,事情來的太急,顧座顧不了右,就儘力而為吧。再說上頭已經答應給我們增援了,估計也很快就到位了,也不用非得在社會麵上找人。”
張必成點頭稱是。“還是上麵的領導英明,工作到位,我再也不逞英雄,自作聰明瞭,果然這樣的野路子都不是正經人。”
兩個人說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發動了汽車,兩個人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