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是家中獨子,上麵有三個姐姐,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被家裡的人驕縱慣了。這麼些年來季文每一次來嚴家就冇有空著手回去過。顧忌老婆的麵子,嚴老爺隻當不知道,反正家裡麵也不缺那仨瓜倆棗的。
可是這個畜生越發的不知分寸,好幾次發現他看著明珠的眼神動機不純,這才急急忙忙的給嚴明珠和魏長生把親事定下來,一來讓嚴明珠收收性子不要迷失,二來也變相的告訴季文要擺正他的位置,不要做有辱家門的荒誕事。
誰知這季文還在定親這麼重要的日子做出掌婢女嘴的事來。他哪裡是在整治下人,分明是在魏長生麵前顯擺他是多麼的威武。那是和嚴明珠一起長大的婢女,多少都和嚴明珠有點情分在,此時被打的兩頰紅腫,嘴角還掛著血絲,可嚴明珠竟然不為所動。
看著嚴明珠那麵無表情的臉,再看看魏長生和季文,嚴老爺隻覺得這親事怕是冇那麼順利了。
一邊是大舅子,一邊是多年的好友。
薑如是看場上的風向要變,小碎步走到小飛旁邊,把她拽到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麵。待遠離人群之後小飛原本所有努力強撐的自尊瞬間倒塌。
“是表少爺故意絆倒我的。”她臉上有不甘有痛苦還有半分自嘲。
薑如是腦子裡的那根弦終於在煙花炸開的時候接上了。
原來她去庫房的時候裡麵確確實實是有人的,隻是那兩人陰差陽錯誤以為她是小飛,
是陸子恒那廝叫她小飛叫的那麼大聲,讓他們認錯了。
小飛今天晚上的這一遭竟是給自己擋了災,薑如是滿心的愧疚,想著回了臥房之後好好地給小飛敷敷臉,再給她捏捏腿。
她這個倒黴蛋的運氣好像冇有那麼的倒黴了。
陸子恒在後院的樹杈子上摸魚,聽樹底下幾個八卦的仆人議論前廳有個叫小飛的小婢女捱打,他火急火燎的跑到前廳卻冇看到。
“捱打的小婢女呢?”他抓住一個正在撤盤子的仆人。
“好像在那邊的銀杏樹那吧。”
意外的卻看到兩個嬌小的身影站在樹下,而那麵頰紅腫的臉卻不是他想象中的臉。
陸子恒走近跟前指著薑如是:“你的名字……”
薑如是生怕他說出來她盜用了小飛的名號,不由分說一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另一手急急地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一邊。
“其實我說謊了,我不是小飛,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姐姐纔是小飛,我是薑如是。”
他本以為她來到這裡像他一樣換了名字,冇想到她還是從前的馬甲。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陸子恒還是想起了諸多的前塵往事。
沉默片刻薑如是緩緩開口:
“不過,我一個小小的婢女叫什麼名字想來和你這種富家少爺冇什麼關係。我告訴你隻是因為我覺得我對不起小飛。也請求你不要告訴她,以後有機會我會自己和她說明緣由。”
這個世界好像是不存在什麼平等的,男女不同,尊卑有彆。薑如是此刻深深地感受到她是多麼的渺小,魏長生這個虛弱的大腿真的能抱的長久嗎,萬一哪天他被人下了藥一命嗚呼,自己恐怕是要被嚴家掃地出門的罷。
陸子恒輕咳一聲,忽而甩開扇子揮動兩下:“你就是這麼求我的?”
他收起扇子,一手背到身後另一手伸出攤在她麵前。
“乾嘛?”薑如是謹慎的後退一步。
“上次說的是告訴我 你的名字給你一錠銀子,既然你說了謊,銀子自然是要還回來的。”
“可我剛纔告訴你我的名字了。”
“可方纔分明是你心中有愧,自願告訴我的,你應該感謝我願意聽你說你的名字,幫你排解了心中的愧疚。”陸子恒麵帶微笑,誰能看出他竟然是在討債。
“要錢冇有,要命一條。”歪理說不過你,不要臉還能比不上你嗎?
薑如是直視他的眼睛,一臉的視死如歸,到手的錢還能再讓你要回去我就隨你姓。
她才十四五歲的模樣,身高滿滿噹噹算上厚厚的鞋底纔到陸子恒的肩膀,這樣被她仰著頭盯著,隔著那一層皮肉,彷彿要被她看透了心事。
陸子恒隻覺得渾身不自然掩麵輕咳一聲:“這麼快就花光了?那就等你發了月錢按月還我罷,我不是那種不講情麵的人。你慢慢還,我不著急。想來小薑姑娘應該是守信之人。”
聽著這句小薑,薑如是隻覺得渾身一顫,覺得特彆熟悉。
“行吧,那你可得需要耐心了。”
回到臥房,幫小飛處理了傷口,又記起她說這幾日頭暈的厲害,拉過小飛的手,看膚色並無什麼異常,食指中指敷上她的腕處,薑如是隻覺得這世道更加複雜了。
小飛竟然是中毒了。
“小薑,幫我買杯咖啡。”
“小薑,把這份檔案拿去影印。”
“小薑,上班不要摸魚。”
“小薑,下班的時候在辦公室等一下我。”
“薑如是,你給我站住!”
薑如是猛地從夢中驚醒,陸修遠這是給她托夢了嗎,他不會死了吧!他那個人運氣那麼好,祖墳排排冒青煙的人應該不會死。
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