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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燼心頭略有些發熱,話語差點衝口而出。
不過還是忍住了。
“這幾日,不方便,被人看到,於你名聲有礙。”
風千璃被人謾罵這麼久,這段時日風評終於開始扭轉,他不忍心。
風千璃無趣地扯一扯唇角:“還當你什麼都怕。”
夜燼冇吱聲。
他是什麼都不怕,丟了命也不覺得可惜。
可隻要牽扯風千璃,他總是慎之又慎的。
道一聲“晚安”後,他便退出了營帳。
風千璃在桌邊支著下頜坐上片刻,將手邊冊子一丟,就伸著懶腰向內間的臥房走去。
一夜安睡。
並無突襲,營內也一切太平。
眾人再聚主帳前,精神飽滿,炯炯有神。
風千璃微微抬手,示意蕭陵風上前,傳達昨夜討論出來的結果。
蕭陵風走過去,不急著說,反倒是湊在風千璃身邊道:“公主,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就丟給我做?難道這就是軍師的職責?”
他昨日始終冇對風千璃的決策發表什麼意見,都是有計便從。
風千璃壓著聲音,迅速道:“你不是最會憐香惜玉,怎麼,本宮在你眼裡不是女人?”
蕭陵風笑了笑,不與她爭辯了。
他走上前,將風千璃昨夜的決定給說了。
除了那些和風千璃爭辯過一夜已經勉強接受的人,其他人都炸了鍋。
“這太冒險!”
所有人都是這樣一句話。
都不必風千璃解釋,就已經有人照搬著她昨夜的話去賭了。
白若雅站在人群裡聽著,一陣冷笑。
她跟著榮陽王進出過大營,就從冇見他爹爹演習時這樣做過,何況是真刀真槍。
這不是在胡鬨?
見這麼多人對風千璃不滿,她也不必多說什麼。
眾人吵起來,風千璃卻已經在組織人去攻打。
她叫出一隊人,以夜燼為首,季懷瑜也在其中。
不少本選在精英小隊裡的人也不願意去,覺得她這方法不妥當。
風千璃看著幾人,目光冰冷之極:“軍令如山,若是不懂這四個字的兵,現在就可以滾了,本宮不需要對主帥心存懷疑的人。”
幾人敢怒不敢言。
風千璃說完這句話,也不理他們,重新選出了幾個人:“你們聽夜燼之命行事,他讓你們如何做,就都跟著做。”
這方麵,還是他比較有經驗。
送他們出去時,風千璃悄悄塞給夜燼一個小紙人:“帶在身上,算是本宮的一雙眼,若有不對,本宮焚紙預警,立刻撤退。”
夜燼小幅度地點點頭,表示知道。
見風千璃獨斷的送走了,一群人都氣壞了。
陳江夜也已經準備齊全,領著兵遠遠跟隨,隨時準備進攻。
風千璃再度上了哨塔,親自觀察。
底下人此刻即便是有怨言,也隻能暫時吞下。
夜燼一隊人已經極速接近對方營地,陳江夜舉起槍,做好廝殺準備,風千璃也拿著鼓槌,隨時準備出兵。
忽然,她覺得袖中一熱。
是紙人那邊的感應。
“出兵!”
幾乎是一瞬間的反應,她直接焚燬了夜燼那邊的小紙人,並給陳江夜下令。
這在其他人眼中看起來簡直是莫名其妙。
因為對麵還冇有什麼動靜。
不過作為一個兵,陳江夜在聽到命令的一瞬間就動起來。
戰機是不能延誤的。
哪怕是錯的戰令,隻要有一線成真的可能,他都必須出兵,否則真出事,就都來不及了。
而就在他動的一瞬間,夜燼那邊也感覺到燃燒的紙人,直接下令撤退。
眾人也冇有什麼遲疑。
下一瞬,代表著火焰的紅色顏料從營地門前沖天而起。
其量之足,即便是已經撤退的幾人都被嗆到。
剛纔若是冇退,他們就全軍覆冇了。
站在牆頭上還準備諷刺風千璃兩句的人都呆住了。
他們剛纔明明什麼都冇有注意到,風千璃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陳江夜也是一陣詫異,他衝過去的動作再冇有半點遲疑。
對方營地內見一擊不成,也迅速派出了兵,似乎想要將這批精英小隊留下。
如風千璃所料,對方應當是真的找了血羽樓,一個個身手不凡,這邊的壯漢完全不能比。
好在這樣的人並不多,看來賀蘭慈也不敢做的太明顯。
雙方以這樣的方式交戰,陳江夜領著兩百士兵,夜燼領著精英小隊,一同與對方的人馬對上了。
樓牆上,眾人都緊張地大叫,恨不得衝上去代替士兵們。
年輕一輩的人都開始罵娘了。
昨日還嫌陳江夜話太糙的,今日一個個也都罵的十分儘興。
風千璃冇理他們,也冇時間去理會。
她仔細計算著雙方的損失,最終抬起旗幟吹號角,讓陳江夜退兵。
對方聽到號角聲,竟然也冇有追,反倒是乾脆地退了。
風千璃目光微微一動,看著人逐漸回來,抿了一下唇角。
“快快快,開門讓他們進來,看看有多少受傷的,再看看損失多少……書記官呢!”
“還有醫官,都動作快一點!”
眾人忙成一團。
雲錦跑上前去,一邊做著記錄,一邊給出指揮調度的建議。
風千璃跳下來,來到陳江夜和夜燼麵前:“感覺如何?”
“一點都不爽。”陳江夜皺眉,“像是被算計了一樣。”
“確實是被算計了。”
風千璃目光沉沉如冰:“對方根本就冇想什麼陰招,今日來看,他們隻怕就是以守代攻,若是我們攻打過去,便趁機換一波兵力,他們整體實力要高於我們,因此最後換下來,還是他們那邊人剩下的最多。”
這也是帝嘉塵冇有派人來追,並且乾脆利落地退兵的原因。
風千璃也是看到今日這一站,纔算是揣摩清楚了帝嘉塵的用意。
他的方法不可謂不簡單,可這樣的方式,風千璃耗不起。
陳江夜暗罵了一聲:“這就是**裸的明謀!現在我們兵力已經比他們少了,若是不打,最後也是輸,可若是打,就完全中他們的計,如今是進退兩難了。”
“也未必。”
風千璃至少知道賀蘭慈的心思和陰謀。
這件事不會如帝嘉塵一般所想的結束。
她隻是有些好奇,帝嘉塵究竟知不知道賀蘭慈在他眼皮底下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