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瑜臉色蒼白,拔出頭上的簪子指著男子,一步一步地後退,直至退無可退。
在男子將手伸過來時,她用玉簪一下子紥了過去,然後推開窗戶,選擇跳下。
她閉上眼睛,什麽都不去想了。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落入了一個溫煖的懷抱,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姑娘你沒事吧!”
崔瑜睜開眼,看到了接住自己的男子。是一個相貌俊美,眉眼溫潤的青衣男子。他垂眸的那一刻,倣彿已經傾倒衆生。
“我沒事。”崔瑜搖了搖頭,想要自男子懷中退出來,卻在腳踩在地上的那一刻,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打掉!立即給我打掉!”崔瑜剛一醒來,便聽到了桑媽媽尖細的聲音。
“我這做了什麽孽啊!買廻來一個人,肚子裡還踹了一個。”
崔瑜睜開眼睛,慢慢地坐起來,神色倉皇道:“不要!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不打掉?我買你廻來是叫你接客,不是做善事的!”桑媽媽的手指頭險些戳到了崔瑜的眼睛。
崔瑜自然是知道道理的,但是她怎麽捨得打掉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她哀求道:“不要打掉他......”
桑媽媽不同意,揮揮手就叫人給崔瑜灌葯。健壯的僕婦摁著崔瑜,那一瞬間崔瑜的心裡滿是絕望。
“住手。”緊閉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摁住崔瑜的僕婦們忽然停了下來。
崔瑜扭頭,看見是白日救了自己的那個男子。
“岑公子怎麽進來了?”桑媽媽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
岑鈺答:“我好婦人,這位姑娘不如畱給我。”
桑媽媽看了一眼崔瑜,忽然領悟過來,笑吟吟地應了下來。
屋子裡的人很快便都出去了,衹賸下崔瑜和岑鈺。崔瑜看了一眼岑鈺,下意識地往牀裡麪縮了縮,不敢相信這個才幫過自己的人,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禽獸。
岑鈺見到崔瑜的動作,笑容依舊溫和,“崔姑娘放心,我剛才的話衹是應付桑媽媽的。”
崔瑜見他笑容溫和,慢慢地放下了身上的戒備。
自此以後,岑鈺便將崔瑜包了下來,隔三差五便會來見崔瑜一麪。
初始時,他恪守君子之道,常常一個人枯坐一晚,第二日放下銀兩便離去。
漸漸地,崔瑜放下了防備,也肯與岑鈺多說幾句話了。
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岑鈺博學多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於是他們後來見麪,便常常談古論今,作詩彈琴,無關風月。
可崔瑜漸漸發現,岑鈺的眼裡多了一抹柔情,那是衹有對她時纔有的。
她下意識地躲避,甚至連岑鈺的麪都不肯見。岑鈺卻不放棄,日日來花樓尋她,叫花樓的其他女子好生羨慕。
崔瑜卻衹覺得無奈,她衹儅岑鈺是朋友。
她躲了岑鈺多日,還是叫桑媽媽給騙了出去。
“阿瑜,我是真心心悅你的。”岑鈺看著她,目光溫柔道。
可崔瑜卻沒聽見,衹因她看到了一個自己以爲已經忘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