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大約冇想到季女士會這般客氣,愣了愣這才接過了茶水,把那寫著勞動最光榮的茶缸在手裡,半響忍不住悲從中來,又抽了一聲,這才道:“大妹子,我苦啊!”
說著眼淚就跟串珠一樣嘩啦啦往下落,比剛剛乾嚎不見兩滴淚的樣子全然不一樣。
季女士心知大家都難,雖然對這婦人一肚子氣,不過還是和和氣氣的勸著她。
街坊四鄰見動靜小了,這才湊過來站在門口往裡看一眼,見裡麵的人坐著喝茶,才進來說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啊,哭得這麼傷心?”
有人問了這麼一句,其他好奇的人也魚貫而入,倒是讓小小的店麵顯得有些狹窄了。
季女士上輩子三十歲的時候,性格火辣,稍有不對能懟天懟地。如今開了店還不滿一個月,彷彿天生一般學會了輕聲細語跟客人說話,耐心也比以前強了十倍不止。
如今明知道街坊四鄰三分是關心,七分是想看熱鬨,她依然能笑著招呼。隻是心裡頭,早已經把“腹誹”這個詞發揚光大,把所有人都罵了一圈。
順帶,茶水也送了一圈。
街坊四鄰歡聲笑語的哄著,坐在中間的婦人終於放鬆下來,說出來了原委。
“我那兒媳和兒子都是在市裡上班的,這衣服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是我那兒媳的。我早些天收拾衣櫃不小心給她劃破了口子。”婦人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都有些閃爍,一旁有位姓林的大姨眼尖,立刻道:“好好的收拾怎麼能劃破呢,這質量也太差了!”
婦人臉色尷尬,半響才低聲道:“那衣服看著漂亮,我就多在屋子裡轉了兩圈。”
這話說得含蓄,可在場都不是笨蛋,聽得明明白白。
這婦人是穿了兒媳婦的衣服瞎臭美,結果把胸口給劃了個口子。
所有人都隱晦地交換了一個目光,有人甚至還同情地看了季女士兩眼: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
婦人接著往下說:“我這兒媳原本就是市裡的,樣樣都講究,再過幾天不是我要過生日了麼,兒子說和她一起回來給我祝壽。我原本想著這裙子都修好了,可如今又想想,這修得再好也是壞了的裙子啊!”
她說著掩麵哭了起來,“我那兒媳婦挑剔,怕是不會樂意的!當初來修的時候就說好了,要修得完全看不出來的,誰知道她給我繡了個花,這可怎麼好啊!”
季女士唇角抽動了下,深信了那句古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婦人再可憐,那也不是她訛詐自己的理由啊!
她站在一旁冇說話,任由婦人哭。
一群看熱鬨的人左右看看,都透出了幾分無語。
這擺明瞭就是訛詐了,真是不嫌丟人的,竟然還跑來鬨。
季女士做衣服的本子還放在一旁,林大姨看了兩眼,笑眯眯道:“可這上麵寫的是用花樣子縫補,你也按了手印了?”
“我大字不識兩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誰知道她上麵寫的是要縫花樣啊!花了我三塊錢呢!”婦人見人多,立刻強行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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