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徐瑛給太後請過安後,偷偷繞過禦花園,往冷宮去了。
冷宮中的人,過得都不好。
大抵是惺惺相惜,冷宮荒僻陰暗連著前往冷宮的小道上都荒無人煙,這裡本也是荒草雜生,這一年經過徐瑛的打理,竟也漸漸生機了起來。
道路兩邊長滿了格桑花。
那是從西北而來的花種,長在炎熱乾旱的地帶,如今卻能在這陰暗潮濕的地兒怒放著。
徐瑛閉著雙眼摸索著,她走過長長的小道,感受著風意,撲麵而來的不止風帶來的冷氣還有那些日日夜夜在冷宮中的絕望與煎熬,最後隻剩下孤獨的熟悉。
我許下的無數願望裡,都有你在我身旁。
滾燙的熱淚落下,她不止一次走過這條小道。
她忽然睜開了眼,便看見了個女子,那女子同樣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你看不見?”那女子開口問道。
徐瑛不知覺的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後又聽見那女子問,“你是叫徐清吧?”
徐瑛搖搖頭,示意自己看的見。那女子披頭散髮,不知道身上穿著什麼,徐瑛心裡瞭然,這大概就是那位香妃。
那女子見她搖頭,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我記得劇情裡就是這麼寫的啊”
她懊惱般的張了張嘴,然後仰天長嘯,“我拿著劇本穿越的,你告訴我劇本拿錯了,讓不讓我活了!”
徐瑛覺得她病的厲害又無可奈何,隻能歎了口氣。
那女子立馬上前摸了摸徐瑛,“美女彆歎氣,有我在”
自古英雄愛美人,她扭軲轆葉依依得天獨厚,順應天意來拯救這**的大蕭國。
大蕭國將在她的帶領下走向繁榮,走出世界。
“你怎麼跑出來的?”徐瑛勉強的推開了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葉依依指了指那邊的狗洞,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鑽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徐瑛頓了頓,也替她拍了拍肩上的灰,葉依依近距離看看了古代的美人,然後笑嘻嘻的拽著徐瑛往冷宮裡去,“走,帶你去我家裡吃點你冇吃過的好~東~西~”
跟眼前的香妃比起來徐瑛顯得太過嬌小,硬是被人拖著進了冷宮。
冷宮大門就這麼明晃晃的敞開著,看守冷宮的侍衛們見了香妃個個諂媚著忙迎著她進門。
葉依依揮了揮手,“退下吧退下吧,本宮與友人小聚一下”
說完看向徐瑛,“你彆拘束啊,就當自己家一樣”
徐瑛一時也看不清這是個什麼情況,她掙紮無果,急忙喊道,“本宮是皇後,是皇後”
葉依依猛地鬆開了她,“你原來是皇後啊”,她叉著腰,一副凶狠的樣子,“蛇蠍美人說的就是你吧,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徐瑛有些語無倫次,最後已經不想辯解什麼,連忙跑出了冷宮。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大概不會相信宋貴人口中所說的瘋子。
午夜夢迴,她似乎懂了香妃口中所說,她或許並不來自於這個世界。
可再次踏入冷宮,卻不見香妃身影,那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什麼都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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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朝(579年),徐氏及其各世家擁護年僅三歲的十三皇子即位,後徐潛封為護國丞相,立詔徐家嫡女日後入宮為後,同年徐家嫡女徐瑛,庶女徐清誕生。
徐瑛十五歲的生辰宴,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她的帝王,她日後的夫君,蕭易。
蕭易落座於首位,接下來是父親,哥哥,母親和尚未到場的妹妹徐清。
父親向他介紹,“這就是小女徐瑛。”
他並未理會,反而問起了徐清,語氣中似乎帶著點期盼,“你家二千金為何還不到場?”
父親連忙解釋,“小女天生眼盲怕是....”
“無妨”
一句無妨,倒是把徐瑛惹笑了,蕭易甚是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徐瑛默不作聲的飲著酒。
徐清被下人攙扶而來,恭恭敬敬的給蕭易行了個大禮,“小女徐清拜見皇上”
她手中拿著塊純白帕子,帕子上繡著一朵鳳凰花,帕子半遮著臉龐,好若猶抱琵琶半遮麵,她身姿綽約,起身後聲音溫婉動聽,“謝皇上”
下人扶著她落座後,徐清仍然拿帕子遮著麵。
徐瑛連著喝了幾杯後,眼神停留在徐清與蕭易身上,目光流連在二人之間。
蕭易對上了那眼神,依稀覺得那目光中夾雜著些許的悲涼和無奈,他想更深入的瞭解卻被那朵鳳凰花深深的吸引。
蕭易的眼睛瞬間亮了,舉起酒杯敬了徐潛三杯。
徐瑛也跟著他舉杯敬了自己父親三杯,徐夫人忍不住嗬斥道,“好了,姑孃家怎麼一直飲酒”
徐瑛歎氣,“生不逢時,時不與我”
蕭易目光再一次放到了她身上,此時她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雙頰泛紅,絳唇映日,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捂住了嘴,似乎是有些醉了。
蕭易輕笑,“醉酒佳人桃紅麵,不忘嫣語嬌態羞溫柔,倒不知姑娘因何發出此感歎啊”
徐瑛眼中有些迷茫的望向他,然後使勁的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我喝醉了,爹爹女兒先告退了”
徐夫人望向自己不甚爭氣的女兒,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蕭易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晃了神,又看向了徐潛,臉上的笑意便有些冷了。
徐清仍舊用帕子遮著麵,期間一直安安靜靜的吃著菜,蕭易再次望向她,臉上瞬間柔和下來,他慢慢端起酒杯細細品味著。
這場宴會結束後,徐瑛便入宮了,與她一同入宮的還有妹妹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