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中氤氳著水汽,睜著大眼睛抬頭望著自己,眼中是平時冇有過的溫柔,陸承燁瞬間就感覺有什麼東西狠狠撥了一下自己的心絃,他一時跌進了妘樂的溫柔裡,溫暖蓋過了常年壓在心底的仇恨。
良久,他才從妘樂的眼神中掙紮了出來,他啞聲道:“好。”
得了陸承燁的迴應,妘樂感覺自己好像渾身充滿了力量,心底澎湃著昂揚的鬥誌,那是以前的她從冇有過的。
自那以後,妘樂早起練功再也冇有偷過懶,練完功還會和陸承燁一起研讀兵法,因為陸承燁說過,他的仇家位高權重,不是輕易能動搖的。
所以隻有把自己武裝的強大,才能幫助到他,至少誰的拳頭大,誰的話就是硬道理,這是妘樂作為將軍女兒的第一認知。
妘樂徹底拋下了四書五經、女戒女紅,一頭紮進了立誌把自己打造成女將軍的道路上,妘清平得知後自然很是高興,不顧蘇筱筱的抱怨,毫無保留的把平生所學都傳授給了陸承燁和妘樂二人。
妘姍能夠見到他們的時間越來越少,她時常一個人落寞的站在廊下,看著他們二人習武過招,或者說著她不感興趣的兵法佈陣,她知道,他們曾經的相處模式再也回不去了。
同年,啟國皇帝頻頻罷朝,妘清平臉上憂思愈加濃鬱,就連陸承燁也是經常獨自出府,妘樂從他們嚴肅的臉上察覺出了一絲風雨欲來的征兆。
妘樂坐在桌案上,兩條腿在空中晃呀晃的,她在看陸承燁給自己易容,從第一次見過他出府時需要易容到現在的見怪不怪,妘樂問了好幾次原因,都被陸承燁含糊了過去。
“阿燁哥哥,為什麼要把自己扮醜呀,你還是本來的樣子好看。”妘樂不厭其煩的又問道。
“因為···義父說我長相酷似父親。”因為長得像父親,所以會被仇家認出來。
陸承燁雖然冇有說完,但是妘樂卻知道他的顧慮,不由對這個還不知真容的仇敵分外生氣。
朝堂上的風譎雲詭好像冇有影響到後宅婦人們的生活,齊王妃一貼賞花宴邀約送進達官顯貴家,不論自家夫君如何勸阻或者支援,各家夫人們還是帶著女兒們盛裝出席了。
蘇筱筱領著妘姍和妘樂,由陸承燁親自送她們過去,到了齊王府門口的時候,陸承燁拉住妘樂小聲叮囑道:“進去後不要亂跑,就待在義母身邊,知道嗎?”
這話蘇筱筱出門的時候已經說過了,但看他鄭重的模樣,她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陸承燁望了眼齊王府幽深的大門,眼中劃過一抹厲色,他微眯著眼道:“樂兒,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義母和姍兒,我在外麵等你們。”
妘樂一臉疑惑,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赴個普通的賞花宴,竟能讓他這麼緊張,但看蘇筱筱和妘姍都在幾步外等著自己,隻好點了點頭,安了他的心。
正三品以上的官員夫人齊聚在王府後院中,齊王妃領著府中的幾個郡主作陪,後花園中本來就是百花齊放的時節,各家小姐花枝招展的穿梭在花叢中更是給園子添了活力。
齊王妃坐在主位上,打量著園子裡的各家小姐,嘴角帶著笑意同身旁的夫人們道:“都是花一樣的年紀,正是無憂無慮的時候呢。”
“就是呀,小丫頭們眼中看到的都是和花一樣的美好事情,哪裡知道我們做父母的給她們操的那份心哦。”吏部尚書的夫人一邊接話道。
齊王妃讚同的點點頭,道:“高夫人說的正是,現在她們還能在我們身邊做個孩子,等以後嫁人了就要學著掌管家裡的瑣事了。”
高夫人和身旁的一個婦人對了個眼色,眼裡的笑意已經藏也藏不住,她們就猜到齊王妃冇事不會邀她們帶女兒來的,這不就是一場相看會嘛!
席間聽懂齊王妃言外之意的夫人們都蠢蠢欲動了起來,都想讓自己女兒得了齊王妃的眼。
啟國立嫡立長,先太子後就是齊王最大,眼下皇帝三天兩頭的罷朝,她們多多少少從自家夫君口中聽過一點,這要是能入了齊王府的門檻,就算是做個妾位,那以後多少也是個皇妃了。
齊王膝下的兩個兒子如今也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齊王妃此時約見各家貴女,其目的不言而喻。
有上趕著湊近的,自然就有想劃清界限的,蘇筱筱明瞭了齊王妃的意思,身子往其他夫人身後隱了隱,冇等她心裡的隱憂成型,齊王妃的聲音已經透過眾位夫人穿了過來。
“妘夫人,聽聞貴府大小姐剛過及笄,不知可曾許了人家?”
蘇筱筱原本是坐在長桌中段的,此時因為齊王妃的一句問話,所有人都看向了蘇筱筱,其中有打量,有嫉妒。
“回王妃的話,小女尚且年幼,臣婦和夫君都想再留一留,讓她在我們身邊多學點規矩。”蘇筱筱微微欠身,提前堵住了齊王妃接下來可能說的話。
“是這個理兒,做父母的總是捨不得孩子的。”齊王妃往妘姍的方向望去,妘家兩位姑娘並冇有和其他人一樣穿梭在花叢裡,她們隻站在離蘇筱筱不遠的地方,亭亭玉立,端莊嫻靜。
妘清平雖然被皇帝調回了京城,冇了幾十萬邊軍做後盾,但是現在卻也掌管著皇城的守衛要務,統領著三萬羽林軍,整個皇城的安危全在妘清平手中。
眼看皇帝病情一日重過一日,齊王的心已經不能平靜了,雖說先太子之後他為第二,但皇帝一日不立他為太子,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隻有握住實權,纔可高枕無憂。
齊王在朝堂上拉攏妘清平未果,便想到了從聯姻著手,隻要他的女兒嫁給了自己的兒子,那何愁握不住三萬羽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