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村裡,人並不多,簡家算是整個村裡偏中間的位置。
青磚大瓦房,村裡的頭一份。沿路走來,簡章見著的大多是土胚房,差點的,甚至茅草屋也是有的。
簡章根據自己記憶,一路到了書院。
書院的門房吃過午飯正躺在椅子上打著盹,聽見動靜,睜開眼看了眼,見是簡章,鄙夷的看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門房眼裡的鄙夷簡章纔不在乎,倒是他,很羨慕這樣的退休生活,自己啥時候才能過上這安逸的日子。
羨慕歸羨慕,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這個時間,那幾個不學無術的同窗應該在後院竹林那邊廝混。
簡章冇有打算去學堂看看,他早就被夫子們放棄了,整日跟著幾個紈絝廝混,與夫子也是相看兩厭。
若不是院長與秀才爹有幾分交情,他怕是早就被趕出來了。
彎彎繞繞的拐進竹林,果然,涼亭的石桌前,坐著三個穿著學子服的十**歲少年,年紀都比原主略大,正在玩色子賭錢。
這幾人的家境都不錯,隻有簡章家境貧寒,真是不懂這原主腦袋怎麼想的,他賣妹妹的銀子,不過是人家一頓飯錢而已,還敢跟人一起混,不玩死他,玩死誰?
正對著小路這邊的一人見著簡章過來,連忙招手,“簡賢弟,你來啦!”
另外兩人也轉過頭來,好巧,今日這李員外的兒子,李尋義也在,賣妹妹這事就是這孫子攛掇的。
李尋義見簡章過來,臉上還掛著巴掌印,似笑非笑,“怎麼樣,昨日這小娘招待的可好?”
簡章心裡暗道,好個屁,就特麼的陪喝就要他那麼多銀子,買大魚大肉吃它不香嗎?
不過現在還要從他們手裡換點扣點錢出來,不好撕破臉皮。
隨即換上一副猥瑣的笑臉,“嘿嘿,你彆說,那酒的滋味就格外的不同!”
幾人笑的意味深長,“簡賢弟,這才哪到哪?”
李尋義笑道:“簡賢弟那是還冇娶親,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妙處,僅僅是喝酒而已,這並不算什麼。”
另有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簡賢弟,什麼時候有機會帶你去見識見識更妙的。”
簡章裝作尷尬的模樣,眼睛瞟了一眼桌上的銀兩,“大家也都知道,我囊中羞澀,恐怕不能……”
“這有什麼,大家都是兄弟,我們還會計較你這些?到時候帶你一起去就是了!”李尋義說的仗義。
簡章心裡嗤笑,若真仗義,還會誆騙原主將自己親妹送去給他老爹做小妾?
怕不是他自己對原主的小妹有想法吧,大戶人家的內裡,說不清的肮臟。
麵子上卻是笑的諂媚,“那就多謝李兄啦!”
說完對著一邊有些胖的學子道:“先前胡兄還要購買我手中的珍本,不知如今還要不要?”
胖胖的學子姓胡,家裡是做米糧生意的,李員外家算是當地的大地主,自然與這些米糧大戶有些關係,兩家交情不淺,剩下一人是縣令外甥,家境也是頗有資產。
胡胖子眯著的眼頓時瞪得溜圓,“你不是捨不得?如今倒是願意讓出來啦!”
那幾本是簡章走了狗屎運淘來的,後來才知道是珍品,尤其是裡麵的插畫,簡直惟妙惟肖,看得人慾罷不能,這胡胖子,就好這口。
簡章麵上有些不好意思,“我這不是手頭緊嘛,你看這?”
說著將布包放下,露出裡麵幾本冊子,然後裝作不安的樣子看著對方。
胡胖子一邊拿過冊子一邊說道:“好說好說,大家都是兄弟,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最後胖子給了每本二兩銀子,一共十二兩,隨手在桌子上撿了十二兩銀子遞給他。
簡章見他這麼爽快,將昨日買的那本冊子一併送給了他。
“這不是你昨日纔買的?怎麼今日就不要啦?”說完一臉賊笑,“不會是熬夜看完,今日要去淘新的了吧?”
簡章笑笑不說話,這李尋義見他接過錢,笑著問道:“簡賢弟要不要來玩兩把?”
“我,我怕我玩不好!”
“簡單,就比大小,隨便玩玩!”
“那,那行吧,就兩把!”很不自信的樣子。
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簡章當做看不見,將手裡還冇有焐熱的銀子又放在了石桌上。
半個時辰後,簡章麵前的銀子堆了起來,他笑眯眯的,“承讓承讓了!”
一群小垃圾,還在爺爺麵前玩,要讓你們給演了,我這遊戲白通關了!
簡章了樂滋滋的收起懷裡的銀子,從裡麵數出十兩遞給李尋義,“李兄,家裡小妹的事是我思慮不周,今日已被家兄教訓了!”
說著將還有巴掌印的半張臉湊過去,“你們看,就這,李兄,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這個時代的小妾是要簽身契的,簡章慶幸的是原主還冇來得及將簡諾的身契簽出去。
李尋義臉色變了變,也冇有立刻回絕,隻是將銀子推了回來,“這事吧!得我爹開口了才行,要不我回去說一聲!”
簡章一臉感激,“那就麻煩李兄了!不然我那兄長定要將我打死才罷休!”
然後又看了眼桌上的色子,一臉的不捨,“我今日還有事,得儘早趕回去,不然還能再陪各位再玩兩把!”
李尋義見他這副樣子,笑道:“來日有的是機會,下次帶你去玩更有意思的!”心裡卻想著,這小子今日是運氣爆棚,下次可不一定了。
幾人心思各異,簡章現在也算是明白了,這三人完全是在坑這個原主,也不知道原主是怎麼招惹了他們,回想一下,好像原主原來隻有認真讀書,好好科考,並冇有做什麼讓人生厭的事。
不對,有件事原主倒是挺討人厭的,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對於學渣們來說,可不就是令人生厭嗎?
這是簡章想到的,唯一能拉仇恨的理由了。
中午簡母幾人圍著稀粥的場景,總讓簡章感到不安,得了銀兩就趕緊買些糧食。
春末的天,慢慢變得長了,簡章揹著買來的米糧快到村口的時候,天還大亮著,往常的話,田地裡應該還會有忙碌的村民,隻是今日,卻不見幾人。
而他家的小院子附近,卻圍了不少人。
簡章走近了,就聽見人們在議論,“這簡家啊,這是造了什麼孽,這一天都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