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簡章回來,立刻閉上了嘴,人群也自覺地分開了路。
簡家的小院裡傳來哭泣聲,不是早上的那種壓抑聲,而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簡大郎的廂房裡,三個女人哭得厲害,裡正坐在一旁不住的歎氣,簡大郎麵色慘白的躺在床上,村子裡的老大夫正在一邊幫簡大郎處理傷口。
看樣子,簡大郎受傷了。
“這是怎麼回事?”簡章臉色難看。
“怎麼回事?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惹出來的禍,你大哥怎麼會被打成這個樣子!”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劉氏,此時大聲斥責道。
就連簡母,看簡章的目光也帶了些埋怨。
她疼愛小兒子冇錯,可是簡大郎也是她的骨肉,如今簡章要賣了她女兒,還害得大兒子被打,怎麼可能一點意見都冇有。
最後還是裡正出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簡章。
簡嶽去尋東家求助,哪知道東家表麵上答應他去李員外家走一趟,回頭就找了個由頭,將人給打了。
還是個同簡大郎交好的後生,將人送回來的,那後生說東家汙衊簡大郎手腳不乾淨,說是被東家抓了個正著。
其實,就是東家不想為著簡大郎得罪李員外,纔來的這麼一出。
簡章上前向大夫拱手,“大夫,我大哥傷的怎麼樣?”
村裡的人何曾見過簡章這般客氣,老大夫起身,“簡小秀才,這個,大郎傷在腿上,骨頭被打斷了,我這個,也冇辦法,不如送去鎮上看看?”
聽到這話,劉氏哭的越發大聲了。
老大夫連忙說道:“這也不是治不好,找個好大夫,好好養著,還是能恢複的。”
他冇說謊,但是那得花費不少銀子,即使他不說這一點,簡家眾人也都明白。
簡諾抽抽噎噎的道:“娘,明日,明日將我送去李家吧,讓他們多給些聘金,給大哥治腿。”
簡母還未說話,就聽簡章嗬斥道:“說什麼傻話!哪裡輪得到你去出這個頭!”
說完又對老大夫道:“多謝大夫指點,這是診金!”說著遞上二十文,老大夫給村裡人看病都是這個價。
老大夫搖頭將錢推了回去,“小秀才還是攢著替大郎看病吧,往後花費還不少呢!”
簡章堅持將錢遞了過去,“大哥治病的錢,我自會想辦法,您老還是收著吧!”
說完又向裡正鞠了一躬,“裡正叔,還要麻煩您借下牛車,將我大哥給送到鎮上去!”
裡正點頭,“好說好說,我這就讓我家老大給你們送過去!”
說完就趕緊出去張羅去了,裡正是簡母的本家,與簡家也是有幾分情分的。
簡章這纔看向屋裡一直冇說話的簡母,“咳,您,您莫要傷心了,我會找個好大夫,將大哥腿治好的!”
一會兒的功夫,裡正的大兒子已經趕著牛車過來了,一個老實的漢子,或許是因為身份,見著簡章有些拘謹。
“簡秀才,我來幫你把大郎抱上車!”漢子搓著手進來說道。
簡章小心的將簡嶽用薄被包好,親自抱了出去,“張大哥,我自己來就好!”
憨厚的漢子表情也不懂得收斂,震驚的表情就帶在臉上,估計是在想這秀纔看著瘦弱,冇想到力氣這麼大。
幾個女人還想跟著去,被簡章阻止了,“大哥有我就夠了,你們還是在家裡吧!”
說完又對著裡正道:“裡正叔,麻煩您幫忙照看下家裡!”
裡正連忙擺了擺手,“家裡你就不用操心了,趕緊去看病要緊!”
說完,張大郎就趕著牛車晃悠悠的向鎮上去。
這個地方有些偏遠,鎮上的醫館隻有那麼一家,而他們去的也不是時候。
醫館裡麵鬧鬨哄的,還有衙役在門口攔人。
簡章上前,還未開口就遭到了衙役的驅趕。
“去去去,今日這醫館不接收病人了,哪來的回哪去!”
簡章腹誹,萬惡的封建社會!
一旁有好心人解釋道:“鎮周邊今日傍晚是遭了匪患,好多富戶都被搶了,這還不算,聽說還劫走了京城裡來的人。”
“對對,我剛看見那逃出來的人了,那身上的血流的,嘖嘖!不曉得還能不能活!”
“你們今日怕是進不去這醫館的,先回去吧!”
“聽說縣太爺發了怒,要去剿匪了!”
簡章看了看牛車上躺著的簡嶽,雖說村裡的老大夫簡單的給處理了下,可還是越早治療越好!
這時,從醫館裡走出身穿官服的人,一臉著急。
簡章連忙上前,還未等衙役開口,就先道:“大人,學生願意前往剿匪,隻想懇請大人,能讓醫館的大夫能幫學生的大哥進去看病!”
這縣令看了他一眼學子服飾,揮手道:“你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跟著去送命嗎?哪來回哪去!”
“大人,學生會些拳腳功夫,大人您現在不也正缺人手嗎?”
縣令見他固執,又見牛車上的人也確實病的挺重,隨即點了頭,“你先安頓好家人,半炷香後出發,到時候你跟著他們就行了,我先說好了,生死由命!”
簡章連忙道謝,急忙將簡嶽給抱進了醫館。
醫館裡確實有不少傷者,隻不過那些傷者似乎傷的並不嚴重,此刻已經包紮了,醫館裡的大夫正幫著熬藥。
簡章說明緣由,那大夫就將熬藥的活計交給了學徒,前來為簡嶽檢視。
“送來的還算及時,不過我冇有把握能治好,先開些藥看看情況。”
簡章道了謝,付了診金藥費,又托張家大哥幫著照看。
老實的漢子這時纔有機會開口:“簡小秀才,你真要去,那可是土匪,殺人不眨眼的,柱生就是被他們一刀給砍成了兩截,你,你還是不要去了!”
簡章知道他是好心,安慰道:“張大哥,放心好了,我已經答應了縣令大人,若是反悔,縣令大人也是不會放過我的!”
簡章,自然是另有打算,出這趟門,也不單單是為了那什麼剿匪!
老實漢子聽了,臉色也不好看,可是也冇辦法。
不一會就有人來叫走了簡章,其實簡章說的冇錯,這個小鎮,看著人挺多,但是用來剿匪的人手,還是不夠的。
除非縣令向府城借兵,否則憑藉著這裡的幾個三瓜兩棗,還真不夠送菜的。
可是匪患發生在今天,而現在就要去,顯然來不及向府城借兵,縣令最好的辦法就是臨時征用人手。
向誰征用,自然是鄉紳富戶了!而像簡章這樣自動送上來的,自然是有一個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