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回來了!”身邊的小廝指著不遠處亮起的火把,興奮的喊著。
縣令連忙帶著人迎了上去,見打頭回來的隻有衙門裡的人,不免失望。
“可見著許禦醫了?”
打頭的捕頭帶著些許愧疚,“卑職未能見著人,辜負大人囑托了!”
縣令還算通情達理,並冇有遷怒他們,畢竟匪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解決的。
縣令表示沒關係,又問道可有人員傷亡,好在除了個彆受了傷,其他人倒是好好地,主要是他們跑得快。
而那個對簡章有意見的衙役,也乘機告了一狀。
隊伍後麵的簡章聽了縣令的話,上下打量身邊這個狼狽的老頭,“你是禦醫?”
老頭挺了挺胸膛,“怎麼?不像?”
簡章搖了搖頭,“不怎麼像!”
接著又問:“斷腿你能治嗎?”
“那得看斷到什麼程度,有些能治,有些不能!”
“我能請你出診嗎?你一般診費收多少?”有一絲機會簡章也不願意放棄。
老頭摸了摸嘴角的鬍鬚,笑道:“小子你是要請我出診?這個倒是可以,不過我收費可是很高的!”
禦醫嘛,哪能隨隨便便給人看病,這架子可得擺足。
“你且說個數!”簡章如今腰包挺鼓,他不怕老頭開價,開價就表示有的治。
兩人正在後麵嘀咕著,前麵不知何時衝過來一個小少年,手臂頭上均有傷,抱著老頭就開哭。
“師父,師父您可算是回來了!嗚嗚,我們好擔心你!”
縣令還在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頭疼,就見許禦醫的徒弟哭著跑著喊師父,也不耽擱連忙跟上來。
眼看著小少年抱著一個老頭喊師父,縣令轉頭示意捕頭,“這是啥意思?”
捕頭搖頭,他也不知道,這個書生,並冇有過多的關注他。
縣令見小少年不似作假,行了一禮問道:“可是許禦醫?”
老頭點了點頭,縣令激動,人回來就好,人回來他的烏紗就能保住了,“許禦醫受驚了,快請!快請!”
一行人看都不看簡章一眼,簇擁著許禦醫就要往鎮內走,簡章連忙喊道:“老頭,彆忘了答應我的事!”
一旁衙役嗬斥他:“大膽,你算什麼東西,這裡輪得到你說話?”
捕頭攔了攔,這書生一直跟著這老頭,肯定是有些聯絡的。
果然,許禦醫轉身說道:“小子一路將老夫從那土匪窩裡背出來,想必也累了,不如今日先和我一起去休息,明日一早,我陪你去看病人。”
剛出聲的衙役臉色一白,完了!他這是得罪人了?剛纔還在縣令大人麵前告狀來著。
許禦醫說完這話,又轉身對縣令大人道:“大人,這小子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可否讓他同我一起?”
縣令還未發話,簡章就拒絕道:“我就不去了,我還得回趟家,明日我在鎮上的醫館等你。”
許禦醫點頭,“也好!”
簡章躬身向縣令行了一禮,“學生告退!”
捕頭看著簡章背影,不知在想什麼,一旁衙役走上前來,不安道:“頭,縣令大人會不會……”
捕頭搖了搖頭,“不會,縣令大人不會為難你,下次說話前先過過腦子,彆仗著身份亂說話!”
那衙役連忙點頭,“是,下次再不敢了!”
“行了,今日都辛苦了,先回吧!”將眾人遣散,又撇了眼那個已經快要看不清的身影,也離開了,鎮門口又恢複了安靜。
簡章回到村裡的時候,村子安靜極了,從去山上到又下山,這一路折騰已經到了大半夜,村民已經早早的入睡了。
推了推簡家的院門,冇想到門吱呀一聲,就開了,這讓已經做好翻牆準備的簡章微愣。
隨即,院內就傳來簡母的聲音,“是二郎回來了嗎?”
簡母房間裡亮起了燈,回身將院門關好,就見簡母已經端著油燈站在了她的房門口。
簡章皺眉,“您怎麼還冇睡?”
不止簡母,大嫂劉氏的房裡也傳來了動靜。
簡母探頭看了看簡章的身後,“二郎,你大哥呢?”
“大哥在醫館,您放心,有張大哥陪著,大夫也說了,大哥的傷好好養著,還是有希望恢複的!”
說著又催促她回去,“您快回去睡吧!若實在不放心,你們明日同我一起去鎮上看看!”
他回來,本就是接簡母她們去鎮上的,這話也是同房裡的劉氏說的。
簡母聽了這話,連忙點頭,“哎!好好,我現在就回去睡覺!”
走了一半,又回過頭說道:“二郎,灶房還給你留有飯食,你餓了就去吃些!”
簡章回房的腳步一頓,是有多久冇有聽到這樣的話了,他記不清了。
“哎,我知道了!”簡章轉身去灶房,簡單的饅頭稀粥,雖然涼了,但是依然好吃。
匆匆吃完就回了房間,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廚房裡就傳來鍋碗碰撞的聲音,雖然很輕,但還是吵醒了簡章。
簡章搓了搓臉,起身走出去。
灶房裡,簡母和大嫂劉氏正忙著做早飯,見著簡章出來,簡母連忙招呼他吃飯。
簡章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簡單的洗漱一下,這才進灶房端飯。
灶台上正放著一碗早就做好的雞蛋麪,鍋裡應該還熬著粥,不用揭開蓋子,簡章也知道,裡麵應該又是稀粥。
簡章端著雞蛋麪,站在院子裡喊了聲:“明宇!”
不一會兒,一個頂著雜亂頭髮的小孩,怯怯的站在大哥廂房的門口。
簡章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
小孩子猶豫了下,慢騰騰的挪了過來,低著頭小聲的叫了聲:“二叔!”
簡章將不是很燙的碗塞進小孩子的手裡,“拿去,吃!”
小孩子看了看灶房裡的孃親和奶奶,見兩人冇有反對,又瞧了瞧二叔,冇有要拿回去的意思,才樂顛顛的抱著碗跑回房去。
簡章回身對灶房裡的人說道:“我昨日不是買了米麪回來?往後不用這麼省著,該怎麼吃就怎麼吃!”
那兩人麵麵相覷,簡章又拿了十兩銀子出來塞進簡母的手裡。
簡母呆愣,“你哪裡來的?”
“昨日幫了縣令一個忙,縣令賞的。”簡章不打算多說,簡母也不可能真的去找縣令覈實。
吃過早飯,簡章將簡明宇托付給了裡正,帶著三個女人去了鎮上。
簡母和大嫂是不放心大哥,簡諾又不敢將她一個人留在家,他可是記得李員外家說是今日來接人的,最後索性都帶著。
來到鎮上路過賣早食的攤子,簡章買了些肉包子,昨日忘了給張大哥銀子,也不知道他們吃了早飯冇。
而他們自己,也是冇有吃飽的,拿起包子給身後的三個女人一人塞了兩個。
他們去到醫館時,簡嶽已經醒了,正躺在醫館後院專門供病人臨時休養的廂房裡。
隻是整個人都冇有什麼精氣神,張大哥這個老實的漢子坐在一旁端著湯藥,見他們來了,就如同見著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