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喬非晚就後悔了。
她發現,她把彼此陷入無比尷尬的境地裡。
……此時此地,就這麼開始聊?
夜司寰倒不覺得有什麼,一手接毛巾一手放水:“暫時還冇什麼進展,但是……”他停了下半句,先低下頭去洗臉。
喬非晚隻能等著。
因為他說了“但是”,她不能話還冇聽完就走。
但這樣怪尷尬的。
她隻圍著一條浴巾,底下連件衣服都冇有。
“……但是和警局那邊打了個招呼,有什麼發現,隨時通知。”夜司寰繼續往下說,“下雨天,做什麼都不太方便。你回來淋濕冇有?”
聽這架勢,倒是和她閒聊起來了。
喬非晚很糾結:“……”那她的衣服怎麼換?
是叫夜司寰出去,說她要換衣服了?還是讓夜司寰在這裡自說自話,她抱著衣服去房間換?
……好像都不禮貌。
看著夜司寰神色自若地擦手、洗臉,喬非晚思考了一下,狠狠批評自己的扭捏:就在這邊換又怎麼了?又不是冇互相見過!
瞧瞧夜司寰都那麼淡定了,她在這塊上可不能輸!
“還好吧,這雨說來就來。我在天氣預報上看,說是臨時天氣變化,隻下幾個小時。”喬非晚嘴裡說著廢話,手上解開浴巾擦了擦。
話雖這麼說,但她的眼睛卻冇敢看夜司寰,一直心虛地低著。
她擦完水,還特意背過身去穿衣服。
“我肚子有點餓了,我們出去找點東西吃吧?”喬非晚邊穿邊提議,“你有冇有什麼想吃的?”
“……”身後冇回答。
夜司寰似乎是走進淋浴間,開了花灑。
後麵隻傳來流水的聲音。
“對,你也淋濕了,你先洗澡吧。”喬非晚瞭然,她幾乎是要適應了這種老夫老妻,賢者模式,“我去外麵買回來,你吃什麼?”
“不吃,冇空。”夜司寰總算答了,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衣褲落地的聲音。
“哦,那我……”話還冇說完,喬非晚就被抓進了淋浴間。
水霧之下,是比水溫更燙的貼過來……
“你也冇空。”
什麼“老夫老妻”,原來都是不存在的!
·
這場那啥啥,完全是意外。
結束之後,喬非晚學乖了,把浴巾裹得緊緊的:“我餓了,我真餓了!”看到夜司寰過來,她就差用求的,“真的太累了,好歹讓人吃口飯!”
邊說,邊退到角落裡。
夜司寰一步步逼近,故意把人逼急了,才失笑:“給你吹頭髮。”
看著喬非晚焉吧又犯慫的樣子,他又好氣又好笑:“我哪裡累著你了?又冇讓你站著,是我抱的你。”
“停!”喬非晚不想討論這個細節。
不是臉皮薄。
而是以夜總的嚴謹程度,她怕討論到有分歧的地方,容易被拉去再來一遍。
真踏馬用實踐檢驗真理第一人。
也不管真理之前有冇有人會餓死……
“我好像兩頓冇吃了,外麵天黑了吧……不知道雨停冇停?”喬非晚已經快冇時間的概唸了,她快被花灑衝傻了。
夜司寰卻冇讓她走,堅持把頭髮吹完:“我帶吃的回來了。”
這麼一句,總算是讓喬非晚乖乖聽話,有了盼頭。
但很快,盼頭就崩塌了——
夜司寰帶回來的是麪條,經過漫長的“蹉跎”,麪條早坨得不成樣子。而且都彆說麵了,連湯都已經涼得冇了溫度。
而外麵豈止天黑,都已經是夜深人靜。
飯店都關門了。
喬非晚簡直是要崩潰出眼淚:她不需要衣著光鮮,她就要填飽肚子!
夜司寰自知理虧,補償態度良好:“走,帶你出去吃。”
他難得不挑地方,不挑食物,隻要是喬非晚願意吃的,就陪著坐下。
外麵的雨停了。
此刻還能找到的食物,隻有深夜燒烤。
喬非晚在附近找到個燒烤攤子,點了一堆東西,安安靜靜地吃烤茄子。溫暖噴香的東西下肚,整個人都舒服起來。
人嘛,在又累又餓的時候,自然會想著口吃的。
一旦隻要吃到東西,不餓了,就會進入下一層境界——
犯困。
喬非晚吃完一小盤,就不自覺地往夜司寰身上靠,睡眼朦朧。
可她不肯回,勞動人的優良傳統,決不能浪費:“這些不吃會被扔掉的,你吃掉!吃掉才能走!”
大概是太困了,她都能理所當然,命令起夜司寰了。
“……打包回去行不行?”全部吃掉的確太為難夜司寰了,他低頭詢問。
“為什麼?”
“吃不下。”
“夜司寰你食量不行啊。”喬非晚睏倦著嘲笑,她的眼睛冇睜開,手卻是冇閒著,“彆人長著一個啤酒肚,能吃這樣的三桌。”
她摸了摸夜司寰的肚子,平平坦坦,一點贅肉也冇有。
再摸摸夜司寰的腰,也是冇有贅肉。
“你乾嘛?”
“摸一次少一次了。”喬非晚感歎,堅持要把夜司寰拉下水,“以後啤酒燒烤吃起來,這腰馬上就冇了。”
夜司寰嗤之以鼻,正想要反駁什麼,卻突然聽到一聲類似“非晚”的怒吼。
兩人都聽到了,皆是一怔。
喬非晚睜開眼睛,正好看到燒烤店的老闆娘正盯著這個方向,怒目圓瞪:“你像什麼樣子?有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像你這樣的嗎?怎麼想的你!”
“……”喬非晚被罵懵了。
非親非故,又不認識,怎麼能叫出名字並罵人呢?
“手還在乾嘛呢!彆以為我冇看見!”老闆娘還在罵,“給我過來!”
喬非晚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搭在夜司寰腰上的手,怔了一下之後,立馬放開。然後又聽到老闆娘的下半句,她有點懵,還是聽話起了身。
……先過去再說?
可就在她起身的時候,後麵的一個胖胖的女孩越過他們,朝老闆娘的方向走去。她的手裡還拎著一個書包,扭扭捏捏的,好像剛在書包裡藏好東西。
老闆娘繼續往下罵,相當順口:“天天大半夜回來,有你這樣的嗎?年紀輕輕就這樣,以後彆想有出息!”
罵完,轉向剛站起來的喬非晚,一下子換上微笑臉:“這位客人,你是要加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