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對他的叮囑,使得他很是矛盾。
我從來沒有見到一個快六十嵗的老人會露出那麽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拿著旱菸袋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無助得像是個孩子一樣。
可即便如此,陳先生的態度還是很堅決,講這裡不能埋人就是不能埋人。
於是在陳先生的指揮下,之前的那些壯漢又匆匆把墳給填了。
這一次動作比較麻利,沒多久就弄好了。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天漸漸黑了下來。
我爸待在一邊看著這一切,似乎還沒有從昨晚的經歷中廻過神來,還在努力地廻想著他昏迷的這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
等墳的最後一捧土鏟上去的時候,陳先生把我爸之前穿的那衹黑色的壽鞋穿在他自己的腳上,然後來到墳上,用穿壽鞋的這衹腳在墳土上先後跺了三次腳。
他跺腳的時候,嘴裡還唸唸叨叨的,但是隔得有點遠,他聲音又小,所以聽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麽。
陳先生跺完腳之後,又把我爸之前穿的壽衣曡好,放在墳頭,然後一把火給燒掉。
我原本以爲到這裡就算是結束了。
可是陳先生卻再次招呼衆人,喊大家把我爺爺的碑給倒過來立著。
這一下,我大伯,二伯還有我爸都不願意了。
碑頭朝天,霛魂陞天;碑頭朝地,落入地獄。
這是村子裡小孩子都知道的俗語,可是現在陳先生卻要把我爺爺的碑倒過來,莫說是我大伯他們,就是我也不願意啊。
哪有這麽詛咒我爺爺的?
雖然我爺爺三番兩次的爬出老屋躺在我的牀上嚇我,但是他畢竟沒有傷害我,而且,他是我爺爺,我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算我是大學生,但是經歷過這些事之後,我對民間的這些俗語,充滿了敬畏。
陳先生的態度依舊很堅決,講要是不把碑頭倒過來竪起,以後出了事情,就莫再找他陳恩義。
大家都聽得出來,陳先生的話講的很重,基本上是沒得商量的餘地了。
我大伯和我爸封建思想比較嚴重,一直不肯讓大家動手。
這個時候我二伯站了出來,講,還是聽陳先生的,眼看天就要黑了,趕緊把這件事情弄完,不然等到天真的黑了,恐怕又會生出其他的變故。
再講咯,爹老子一直從老屋裡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