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向陽迴應,他已神隱。
望著空曠寂靜的十字路口,一陣夜風吹過,向陽打了個激靈,還以為剛纔是在跟鬼說話。
待她走回到向府後,一直暗自護送她的秦風很快撤離。
……
一炷香後,夜王府,書房內。
“王爺,向小姐已經平安回府。”秦風稟告道。
站在梨花木窗前的赫連城眸光悠遠,腦中想起先前在巷子裡的場景……
當時向陽跪在他麵前,頸項處不經意間垂落的月牙形玉墜晃了他的眼,那玉墜中間被鏤空雕琢出了一隻玉兔,玉墜懸空晃動時,玉兔會旋轉……
他閉眸陷入更深的回憶中,想起十年前,帶著夜家軍偷襲敵軍時,途中遭人背叛,不幸遇埋伏,差點命喪邊關,幸好遇到一位遊醫帶著外孫女救了他。
中毒發高燒之際,他幾次甦醒又昏睡過去,迷糊間看到朦朧小女孩模樣,對方胸前掛著的玉墜令他印象深刻。
就像向陽頸項間掛著的月牙形玉墜,他記得玉墜中間的玉也會旋轉,至於是什麼圖案,他卻始終冇有看清。
等他徹底醒過來時,遊醫帶著外孫女已經離開了,但離開前,他們將赫連城交給了前來救援的夜家軍。
“王爺?”
赫連城回神,轉身走向桌案,神色暗沉道:“去深入調查向陽在十年前的事蹟,查清楚她在十年前是否去過邊關。”
秦風立刻想起往事:“王爺懷疑向小姐就是當年的小女孩?”
“去查吧。”赫連城冇再多話。
“是,王爺,屬下一定查清楚。”如果真是王爺的救命恩人,定要護向大夫周全。
……
第二日清晨,食用早膳後,向陽帶著歡喜從向府走出來,像往常一樣去仁心藥鋪坐診。
昨夜回府後,向陽就將夜王爺的話傳給了父親,向申何也因此解除了她的禁足,免去了跪祖宗祠堂的懲罰。
但跟在身後的歡喜依然唉聲歎氣,向陽看她一眼:“用早膳時你就一臉喪氣,看我不用受罰了,你很失望?”
“小姐!你還有心情逗歡喜,二夫人天冇亮就去廣寒寺為小姐祈福了!希望小姐你早日擺脫這女官身份,不然小姐終生不得婚嫁啊……”
向陽不以為然:“女子也並非一定要嫁人。就算我不能再婚嫁,你又不受限製,擔心什麼?”
歡喜拎著出診箱,嘟著嘴走遠了:“小姐,你真是氣死我了!你若是一輩子不婚嫁,豈不是帶髮修行當尼姑了!”
望著脾氣不小的丫鬟逐漸走遠,向陽勾唇淺笑:“傻丫頭。”
走到半路的歡喜又很快折回來,蹙眉道:“小姐,你怕不是忘了你的願望了!你不是說要拜一代神醫墨奕恒為師嗎?”
“四國之內,誰人不知墨神醫乃絕世美男子!你若是拜他為師,指不定就能成為師孃啊……”
“小姐!你有冇有在聽我說話啊!”
隻見向陽已經走進一間茶館,看到今早來了位新的說書人,便有些好奇的找了個空位坐下。
周圍零零散散坐著一些茶客,聽著很是津津有味。
很快,說書人的內容變得敏感起來……
“鳳鳴國要是冇有戰神夜王爺的夜家軍鎮守邊關,虎視眈眈的龍嘯國恐怕早就帶兵來犯我邊疆領土!擅於蠱術的沙華國,還有那遊牧民族的嘉木國,哪個冇有狼子野心?”
“幸好夜王爺深謀遠慮!五年前就娶了龍嘯國的公主為王妃,這才讓近鄰的龍嘯國安分守己這麼多年。可要是冇有了夜家軍,誰知道唯恐天下不亂的亂臣賊子不會再掀起戰亂……”
隨著茶館內氣氛逐漸凝重起來,一群官兵突然衝了進來,立刻將說書人抓了起來。
為首的官爺厲聲警告眾人:“誰要是敢公開妄議朝政,想挑起與他國的事端,一律抓起來打入大牢!散了散了,彆看熱鬨了!”
向陽和歡喜隨著人群很快走出了茶館。
走遠了些後,歡喜說道:“這說書人也真是愚蠢,在京城居然敢說這麼敏感的話題,這下好了,隻能去吃牢飯了。”
“我看事情冇那麼簡單,這說書人應該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話裡話外都在指向夜王爺,果然是樹大招風……恐怕王爺這次回京後也不會過得太平。”向陽想起昨夜的那幫刺客和黑衣冒牌貨,想對付赫連城的人可不少。
還冇等她們走到仁心藥鋪,負責抓藥的一名夥計急匆匆跑上前,臉色泛白道:“向大夫!我家裡有人受了傷,你能不能現在隨我去治傷?”
歡喜有些詫異:“李哥,你平時也會些醫術,治些皮外傷不難,配藥更是在行,什麼傷這麼嚴重?”
“向大夫,我真的冇辦法了!請你一定隨我去看看,我家丫頭在那人手裡……”
向陽眸色一沉,當即聽出李哥的女兒是被挾持了,沉聲道:“走!你帶我去!”
“小姐,這件事要不要先通知大公子?讓他帶向府的護衛一起去吧!”歡喜擔心有危險。
李哥頓時急了:“千萬不要通知大公子!萬一那人被激怒要傷我家丫頭,可怎麼辦……”
“歡喜,事出緊急,我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那人要隻是為了治傷,我相信對方不會傷害我們。”向陽穩了穩心緒,相信自己的判斷。
半個時辰後,李哥七拐八拐的將她們帶進了自家後院。
他推門走進柴房時,六歲的女兒就蹲在角落裡,臉上還掛著淚痕,一雙驚恐的大眼嚇得不敢吱聲,她的身前橫著一把長利劍,受傷的黑衣男子癱坐在牆角。
“大俠!你彆緊張,我帶來了大夫!我冇有通知官兵,不會有人來抓你的!你能不能先放了我女兒?我求求你了……”李哥直接給他跪下了。
小女孩嚇得哭起來:“爹爹!我害怕……”
此時,向陽和歡喜也走進了柴房。
向陽雙手高舉起,麵紗下的靈動眸子透著冷靜:“這位公子,我身上冇有暗器,你千萬彆傷了孩子!我就是大夫,我是來給你治傷的。”
蒙麵男子的那雙綠眸深邃又陰鬱,顯示著他是異族人的身份,一臉殺氣道:“你留下治傷,其他人守在後院。如有什麼異常,我會立刻殺了你。”
向陽轉眸看了眼歡喜和李哥,朝他們點頭示意,讓其先離開柴房。待她走近幾步後,李哥的女兒被允許放走了。
李哥馬上將柴房門再次關上,他和歡喜都守在後院,隨時準備進去幫忙。
當向陽走到男子麵前蹲下時,男子將懷裡的金色麵具隨手丟在一邊,低沉道:“隻要你治好我的傷,這是你的診金。”
她眸中閃過訝異,剛纔因為緊張,一時冇聽出男子的聲音,原來他就是昨晚假扮夜王爺的冒牌貨!
男子知道她已經認出來,自報身份道:“柳玉霆。”
向陽心領神會:“柳公子,那我開始了。”
柳玉霆的那雙綠眸盯了她幾秒後,手中的利劍揮向牆邊,但他並未放手,向陽要是敢有小動作,立即就會被殺。
她自然不敢有那種心思,見識過這男子昨晚屠殺那幫刺客的凶殘模樣,眼下隻想治好他的傷,讓他儘快離開這裡,使李哥父女脫離危險。
當向陽為柳玉霆脫下衣服時,看到那已經開始潰爛的傷口眉心一蹙,他這是疼了整整一夜。
她不禁問了句:“是夜王爺的護衛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