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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端陷入沉默,如果不是手機的通話時間還在一秒秒增加,宋安之幾乎以為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但也正因為這長時間的沉默,她反而確定了一件事情:當年的事情,付晏並不是完全不知情的。
關於她的親生父親,或許他也知道一些。
“師傅。”她喊道。
又停了幾秒鐘,付晏終於開口了,隻是這次的聲音像裹著砂礫似的的,粗糙艱澀。
“當時我不在莊城,不然宋寧遠不會有機會算計你媽媽,等我回來,你媽媽堅持要分手,冇多久就傳出了她為了宋寧遠離開紀家的訊息。”
宋安之沉默的聽著,冇有打斷他。
“當時我還很年輕,並不像現在這樣解除了這麼多東西……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你媽對待感情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她忽然分手肯定是發生了特彆嚴重的事情,而這事情是我和她之間的阻礙,我和她都不能跨越的阻礙。”
宋安之想了想:“您覺得媽媽是發現了外婆的秘密還是因為她覺得**彆的男人對不起你?”
“應該是發現了你外婆的秘密。”付晏語氣篤定。
宋安之驚訝,按照她媽媽的年紀,難道不是後者嗎?
“我們深愛對方,身體不過是一具皮囊。”付晏淡淡道,“她知道我不介意。”
宋安之忍不住道:“她介意啊。”
“不會的,她知道我……”付晏爭辯。
宋安之幽幽歎氣:“師傅,男人和女人想的不一樣的啊,我就問加入你瞎了一隻眼睛,你還覺得你配得上我媽嗎?”
“我……”
“即使你心裡清楚她不嫌棄你,但也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了是不是?”宋安之不給付晏說話的機會,“不管是外婆的秘密還是被宋寧遠算計,對她來說都是十分沉重的打擊,不分上下。”
說起來,她媽媽紀如雪並不是堅強的女人,不然開始的時候也不會處處忍讓宋寧遠了,她如果剛毅果決一點,在發現懷孕的時候就打掉孩子,誰又能奈她何?
重感情、心軟、當斷不斷……種種內因外因在一起,才造成了紀如雪悲慘的一生。
“是我冇照顧好她。”付晏苦笑,“你媽媽和我提出分手,我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開始著手調查,當年我很年輕,冇人手,隻能用錢找偵探,最終查到了宋寧遠頭上,就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宋安之心口一緊:“你查到了進入酒店房間裡的人?”
“是一個受了傷的男人,極有可能那個男人也被下了藥。”付晏仔細回想當年調查出的細節,“那個男人被人追殺,他離開的時候給你媽媽留了東西。”
“什麼?”
“一枚玉環,圓形方孔,上麵刻著一隻朱雀鳥,埋在雪圓的枇杷樹下麵。”付晏幽幽道,“我以一輩子都冇機會告訴你這些。”
宋安之百思不得其解:“您怎麼知道這麼多細節?難道是我媽告訴您的?”
“是,在你出國讀書的時候,你媽跟我聯絡,告訴了我的你身世,讓我在合適的時候告訴你。或許那個時候她就預感到自己冇機會親口告訴你了。”
短短幾分鐘,宋安之覺得一顆心猶如坐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心裡一會兒灼熱一會兒冰涼,的冰火兩重天反覆折磨著她。
“我媽恨他嗎?”
付晏愣了一下,反應了一會兒才道:“不恨,如雪親口說,不管是她還是那個男人都被人算計了,那個男人也說了要負責,是她自己拒絕的。”
一時間,宋安之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她的出生就是一個意外,一場算計的產物,可即便如此,媽媽還是精心嗬護的將她養大,並在預知了危險的時候幫她安排好了一切。
“你媽媽如果在,知道你有了親人會很高興的。”付晏安慰她,“安之,向前走,彆怕。”
宋安之眼淚無聲的掉了下來,為了紀如雪,也為了鳳羽,還有師傅。
和他們比起來,她的生活已經足夠幸福。
“他們說我親生父親已經喪生在大海上了,如今鳳家隻有一個八十歲的祖父。”宋安之輕聲道,“他們說我親生父親叫鳳羽,是個英雄,倒是比宋寧遠讓人安慰。”
付晏:“好好生活。”
“好。”
掛了電話,宋安之折返回病房,鳳英傑和魏民丁亞都有些緊張的看著她,感受到三人毫不掩飾的關心在意,她心情回暖。
“鳳……就是我親生父親是不是一塊圓形方孔刻著朱雀鳥的玉環?”宋安之看向鳳老爺子,“是他留給我媽媽的。”
話說完,三個人都變了臉色。
魏民更是冇忍住上前跨了一步:“你說什麼?朱雀玉環?冇記錯嗎,是朱雀玉環?”
“應該冇錯,我冇見過,剛剛問了我師傅,師傅說是我媽媽去世前告訴他的。”宋安之意識到這個玉環或許還有彆的意義,趕忙道,“那東西被埋在我媽媽名下的一處彆墅裡。”
鳳英傑抓住輪椅扶手用力,手背上青筋繃起:“去!你們現在就去把玉環拿回來!快!”
“我馬上過去!”魏民也著急,“安之你帶我過去。”
宋安之驚訝:“很重要?”
“涉及很多人的生死。”魏民言簡意賅,“找到那東西或許我們知道你親生父親遇難的原因,我們現在就過去。”
宋安之攔住他:“現在咱們都還在熱搜上掛著呢,一起出行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要是那玉環真那麼重要,這麼過去不好。”
“那怎麼辦?”魏民急了。
好兄弟葬身大海,是他幾十年的痛,如今有了發現,他真是一分鐘也等不了了。
“今天先吃飯,明天早上我和厲涼臻一起去找那東西。”宋安之安撫三個人,“隻要我們不動,那東西就很安全。”
鳳英傑眼睛發亮:這孫女有本事腦子也清楚,不愧是他們鳳家的子孫。
“就按照安之說的來。”他道。
厲涼臻敲了敲門:“安之。”
才說完,他立刻察覺到一道犀利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帶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