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暗戀這件事 第2章 報刊亭前的小風波

出校門，雨已停，夏栩深一腳淺一腳踩著泥水跑到報刊亭前買《當代歌壇》，張楠掀了掀夏栩的胳膊，提醒道：“這次看完一定要先借給我，彆理朱雅靜她們了，今天我可看見了，黃不虧說你啃指甲的時候，朱雅靜笑得最起勁！”

夏栩拿了一張大一百給報刊亭老闆退錢，嵌在人民幣裡的金線，張楠的雙目被刺了一刺。

《當代歌壇》被封在玻璃紙裡，夏栩懶得拆，把書朝張楠一遞，“這一期好像有林誌穎的專訪，裡麵還有林誌穎的海報，海報送你，書你看完還我。”

張楠雙眼冒星星，將雜誌小心翼翼摟到自己懷裡，就像撫摸小兔子一樣，“夏栩，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明天早自習我一定準時把作業借給你抄，不再遲到了！”

夏栩想到今天黃不虧在課堂上表揚自己早自習去得早的事情，覺得有點滑稽。

她問過在機關當處長的老爸是否真的為黃不虧的兒子找工作，記得那時老媽朝她吼了一句，“小孩子家家，多管什麼閒事！？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

然後就冇下文了。

夏栩知道，大人們的迴避，也就是變相承認了這件事。

黃不虧真虛偽！

夏栩抓著一大把零錢，想到了什麼，又朝報刊亭瞄了瞄，問老闆有冇有折幸運星的那種條形紙，老闆說冇有。

陸子航突然出現在她身旁，翻了翻放在檯麵上的《青年文摘》和《讀者》。

張楠扯了扯夏栩的校服衣袖，意思是快走，今天課堂上的事兒夠她羞羞的了。

夏栩就不走，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對陸子航說：“今天的數學課，我冇啃指甲！”

陸子航的目光從雜誌轉向她，一絲絲陽光嵌入那張輪廓分明卻隨時像是在思考的臉。

他嘴角微微上揚，說道：“所以，你是承認你在課上看我寫黑板看得發呆囉。”

夏栩一下子就臉紅了，旁邊的張楠愣了愣。

陸子航是丹鳳眼，眼皮微雙，眼角微微向上，就是這些“微微”，讓夏栩覺得剛剛好，他的瞳仁有些透明反光，黑得並不徹底，眉很濃，卻是平平的，眉鋒也不突出。

夏栩總覺得，陸子航跟她見過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樣，從上機關幼兒園，到現在。

幼兒園，她尿褲子被老師訓，哇哇大哭，全班的同學都跟著她一起哭，除了陸子航冇哭。

也許是這個原因，讓陸子航幼兒園三年從冇跟她說過話。

小學六年，陸子航和她不同班，她也冇和陸子航說過話，隻聽自己老爸偶爾誇過陸子航兩回，陸子航的爸也在機關上班，說自己兒子數學比賽總拿第一，口算卡規定一分鐘做完，這小子四十五秒就能做完。

夏栩不喜歡聽老爸誇彆人家孩子，放學路上遇到陸子航，更是繞得遠遠的。

唸完小學，夏栩、陸子航和江慕華被分到初中同一個班。

機關分房，這三家人也被分到了一個大院。

於是夏栩不那麼暢快的初中生活開始了，爸媽誇讚江慕華成績好的時候，夏栩通常會和爸媽頂那麼幾嘴，說他們喜歡成績好的孩子就再生一個好了，而爸媽誇讚陸子航成績好的時候，夏栩通常會耐著性子聽，不頂嘴。

可能也是因此，夏栩發覺自己對陸子航的感覺不一樣。

為啥他學習成績好，自己不像嫉妒江慕華那樣嫉妒他呢？這是個問題。

不過雖然從幼兒園尿褲子的時候就認識，夏栩還是第一次距離這麼近地打量陸子航。

一個字，帥。

時間彷彿定格在這一刻，旁邊捧著《當代歌壇》的張楠消失了，報刊亭的老闆也消失了。

冇定格多久，江慕華來了，帶著幾個女生。

她不屑地瞟了瞟陸子航手裡的《青年文摘》和《讀者》，眼角一撇，說道：“我們班的學習委員，還看這樣的書啊，這上麵的文章都寫得很淺顯，我媽給我訂了《三聯生活週刊》，那本雜誌和這些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介紹給你。”

夏栩臉上的紅潮終於退下去，望向江慕華，毫無來由頂了一句：“彆人看什麼雜誌關你什麼事兒啊！鹹吃蘿蔔淡操心。”

江慕華又瞥了夏栩一眼，又看了看張楠手裡拿的《當代歌壇》，眉一挑，不屑地笑道：“我和你們吊車尾的可不在一個頻道。”

時間又定格了，張楠消失了，報刊亭的老闆也消失了，陸子航也消失了。

吊車尾……這小賤人居然在陸子航麵前說自己吊車尾！？

夏栩拿起麵前的雜誌正要朝江慕華的頭上甩，手裡的雜誌突然被另一個人抓住，讓她冇能出手。

陸子航搶過她手裡的雜誌，還無比嚴肅地瞪了她一眼，對老闆說道：“這本《當代歌壇》我要了。”

夏栩一愣，這才發現剛纔準備朝江慕華頭上甩的雜誌，剛好也是《當代歌壇》。

江慕華驚訝道：“陸子航，你也看這種書？你又不追星！”

陸子航淡然回道：“我看雜誌不挑的，裡麵有美女姐姐就行。”

“嘖嘖嘖~冇想到陸子航也好色呀~~”江慕華周圍的女生一陣噓聲。

陸子航付了錢，轉身走人。

張楠趕緊扯著夏栩的校服袖子逃得遠遠的。

“陸子航剛纔跟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夏栩問張楠。

“當然是逗著你玩唄，他和江慕華是同一類人，打心眼裡肯定瞧不起我們這種。”張楠有些氣喘地答。

夏栩又想了想，下結論：“也對。”

第二天早自習，張楠果然來得很早，夏栩到教室的時候，張楠已經拿出英語書背單詞了。

夏栩放下書包，回頭拿起張楠課桌上的數學本，埋著頭就開抄。

實在冇辦法，她文也不行，理也不行，背不住英語單詞，也看不懂圖形公式。

就在她抄得正起勁的時候，江慕華揹著書包進來，隨意瞄了她一眼，她抄數字抄得手痠，抻了個懶腰，和江慕華的目光正對上。

江慕華語氣冷冰冰的，“再讓我看見你抄作業，我就告訴老師。”

夏栩回懟：“你以為你是誰？”

江慕華語氣更冷了，“我是班長，有責任製止你這種行為。”

夏栩吃了一悶棍。

江慕華不屑地又瞥了她一眼，回到自己座位，放下書包。

夏栩如芒刺背，不敢再明目張膽在桌麵上抄，默默將張楠和自己的作業本轉移到桌子底下…

陸子航也走進來，看了看彎著腰偷偷摸摸的夏栩，眉微微皺起。

這“微微”也就一兩秒的時間，冇有任何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