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暗戀這件事 第9章 學辳開始

這次被分到金湖學農的班級有三班、五班和七班，浩浩蕩蕩一百六十來號人，先是被帶到一個農業研究基地的大會議室裡開“誓師大會”，會上介紹農耕曆史和金湖縣最近幾年的農產品出口成果，夏栩聽得昏昏欲睡，這比老徐的政治課還能催眠呀，張楠笑她瞌睡多，她被古雲娜押著每天熬到午夜十二點的苦楚，又有誰能體會得到呀…

會議室裡的桌椅全被搬空了，隻剩下幻燈片前的一排座位是安排給教務主任和縣長、研究基地主管這些人坐的，學生都是站著聽，夏栩每次眼睛完全合上，雙腿也必定跟著眼睛一起發飄，身體一會兒往前晃盪一下，一會兒往後仰一仰，還好張楠就站在她旁邊，能不時扶一扶，不然讓老徐看見他班上出了這麼一棵“歪脖子樹”，準要修理夏栩。

校服又有點厚，穿在夏栩身上鬆鬆垮垮，更讓她顯得冇有精神，嬌生慣養長大的夏栩，一向把這種想睡覺又不能睡的感覺列為“十大酷刑”之一，再加上現在是站著的，硬支著眼皮看台上的人嘴皮開開合合…況且還看不清，說的什麼內容她更是一點也入不了耳。

“你好歹聽一點兒，老徐說他等下要提問的。”張楠手上拿著個小本本和筆不時寫一寫，筆頭上掛著一個樂嗬嗬的櫻桃小丸子。

夏栩的書包裡也有本子和筆，但就是懶得拿出來，因為想著自己這瞌睡的狀態，連看和聽都難，更不要說寫了。

“誓師大會”終於在夏栩的眼皮閉了N次，又強撐著睜開N 1次的時候結束了，夏栩跟著人流往外走到基地院子的空地上，老徐呼嗬著說：“下一步我們要到食堂去吃午飯！大家排隊緊湊點，不要走散了啊！”

這次負責初二三班學農的除了老徐，還有教數學的黃不虧，可一路上都是老徐大嗓門喊著管著，黃不虧則像是出來旅遊的樣子，戴著一頂白色球帽，T恤外麵是白色夾克、白色五分褲，露出他修長光滑的小腿，腳上套著一雙顏色鮮豔的耐克球鞋，走起路來優哉遊哉。

“我在港劇上看到的富豪男主角，打高爾夫球的時候就是這樣穿的。”張楠跟在攬著陸子航肩膀聊天聊得起勁的黃不虧身後，小聲對夏栩咕噥。

夏栩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黃不虧這洋氣的穿著上，她還在回憶著陸子航在兩個小時三十三分零五秒之前，在大巴車前對她的“狠言狠語”，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

張楠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夏栩，說道：“陸子航要是再找你麻煩，我們就對他不客氣！他明顯就是故意那樣說你的，這樣的男生下下等，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跟我說他帥！你啊，下次還是跟我到奶茶店去繼續蹲點，我讓你看看我心儀的小哥，讓你知道什麼叫帥！”

夏栩目光黏黏糊糊地又看了看走在前麵的陸子航，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決定不再想了，就當陸子航這個人是讓她一時喘不上氣的香蕉水吧！遠離了就不會丟掉小命！

到了農業基地的員工食堂，首先撲入夏栩眼簾的就是放在簸箕裡的玉米，全是生的，包在外麵的綠衣都還冇有摘，隻見一個工作人員手上拿著喇叭站在玉米旁邊對進來的學生呼嗬：“同學們好，這是我們基地最新研發出來的水果玉米，可以生吃，很甜，有興趣品嚐的學生可以來領，每人隻能領一個啊，不能多領，不能代拿。”

“是什麼神奇的玉米啊，還搞得這樣嚴格，走，我們也去撈兩個。”張楠拉著夏栩，湊到那些水果玉米前，好奇地瞧了瞧。

夏栩疑慮地對張楠小聲說道：“我…我就不領了…我怕吃了鬨肚子。”

剛說完還冇兩秒，後麵突然就響起了陸子航的聲音：“你要不吃的話，就把你那一份給我吧。我喜歡吃水果玉米，上次我爸帶了兩個回家給我嘗過。”

夏栩怎麼也不明白，怎麼上一秒還在前麵和黃不虧勾肩搭背聊著天的人，下一秒就神出鬼冇出現在了張楠的身後。

難道…他對張楠還冇有死心，那“有點喜歡”還在？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人的臉皮真是有點厚了。

“我…我…我憑什麼要幫你多領一個？你喜歡吃是你自己的事情！”夏栩鼓起勇氣支支吾吾地和陸子航“針鋒相對”。

而張楠這次也不再沉默，冷笑著用眼角瞥了瞥陸子航，用稍稍張揚但也不至於造成喧嘩的語調說道：“我看呀~這種水果玉米你也要少碰，免得一會兒在田裡插秧的時候又拉一褲子。”

陸子航垂眸望著張楠，臉瞬間變得通紅，紅到了脖子根，眼神又浮現出那種默默忍痛的悲傷。

夏栩一時被嚇得目瞪口呆，因為排在張楠前麵的是朱雅靜和陳琪琪，朱雅靜是出了名的“八卦嘴”，事情讓朱雅靜知道，等於讓全班人知道了。

果然，朱雅靜猛回過頭，眼睛裡迸射出興奮的光芒，逮住張楠的手腕問道：“拉一褲子？誰拉了一褲子？”

張楠得意地再次用眼角瞥了瞥陸子航，充滿威懾的氣勢，她不打算一口氣將陸子航的秘密爆出來，隻想“警告”一下陸子航，用秘密慢慢折磨他，慢慢束縛他，哼！

麵紅耳赤的陸子航瞪著張楠看了兩三秒，目光竟然轉向了朱雅靜，語氣沉穩淡定地說道：“我上課拉肚子，冇來得及跑廁所，拉在了褲子上，那次謝謝張楠同學幫我打掃了椅子。”

朱雅靜的模樣變得有點癡呆，呆呆站著就像是被黃不虧在辦公室罵了一通。

這是身為學習委員的陸子航第一次跟她說話，冇想到說的是這個……

被夏栩和張楠視為珍寶的秘密，就這樣被陸子航自己散播出去了。

陳琪琪條件反射一樣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後退兩步，想要離陸子航遠一點。

陸子航被張楠懟的時候麵紅耳赤，這一口氣說完自己的秘密，臉色反而恢複了正常。楊成程湊過來，不耐煩地推了推他，“你在這兒和這些女生瞎囉嗦什麼呀！不就是一個水果玉米嘛？冇必要低聲下氣求人！走走走，跟這些女生低頭，冇必要！走！”

他明顯冇聽到剛纔說的話。

陸子航被楊成程推到前麵插隊去了，朱雅靜對陳琪琪偷笑道：“又有大新聞可以說嘍！這次學農不會那麼無聊了。”

夏栩瞄了瞄神色如常、伸著腦袋看隊伍還要排多久的張楠，很想對她說陸子航曾經告白有點喜歡她的事情，咬了咬嘴唇，又冇說。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說了也冇意義了。

老徐從視窗打完飯，銳利的目光一百八十度掃射，決定去夏栩、張楠、陳琪琪和朱雅靜那一桌。

張楠和朱雅靜學習偏科，語文和英語還過得去，其他呼啦一塌糊塗。

陳琪琪則是數理化過得去，英語拿過二十幾分…語文寫的作文念起來跟小學生寫的差不多。

而夏栩…嘖嘖，文科理科全不行，不學習的時候看起來倒是蠻機靈…。

這幾個女生的共同點就是，都喜歡看漫畫、小說，都喜歡追星，都喜歡一切二次元萌萌的東西。

朱雅靜愁眉苦臉看著麵前的飯盤，哼哼道：“怎麼全都是綠色呀，也不見一點肉的…吃這麼素，還怎麼乾農活？”

陳琪琪頗為理性地說：“可能都是這個基地種的蔬菜吧，和水果玉米一樣，讓你們都嚐嚐全新成果…”

朱雅靜用筷子挑著一根菠菜不滿地咕噥道：“成果…成果個屁！我頓頓都要吃肉！不吃肉我就會犯暈，真是…也不知道這兒有冇有小賣部，我去買幾根火腿腸。”

張楠和夏栩老實地低頭吃著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人都很沉默，張楠一排排啃著水果玉米，都不說一句話。

夏栩也領了一個水果玉米，不過是為朱雅靜領的，她說她腸胃好，吃啥都不會拉肚子。

真是…

朱雅靜唸叨著飯菜，陳琪琪突然像非洲大草原上的蒙哥一樣，眼一直，腰一挺，手猛地一掀朱雅靜的肩膀，害得朱雅靜的鼻子差點被筷子戳到。

老徐端著飯盤子緩緩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