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爺的提醒無異於無中生有。
林酒歌本就對柔雲房間的談話耿耿於懷,現在反倒是更加警覺起來。
已是午飯時間,他快步走回客廳。
一如既往,三雙筷子,四菜一湯已經齊備。
再次看見柔雲,他心中充滿酸楚。
喪子、失夫、家族隕落,一係列標簽集中集中在一個女人身上何其沉重。
“柔姨,我回來了。”林酒歌像是放學回家的孩子,衝著廚房喊去。
“酒歌,累了一上午,快吃飯吧!”柔雲在圍裙上擦擦水漬,滿臉慈愛地坐在他身旁。
“還適應嗎?”她細心的發現林酒歌看他的眼神變了。
“環境優美,天然養吧,您的莊園很完美。”林酒歌不再拘謹,他知道對方需要什麼。
“那就好,快吃吧。”
主次顛倒一般,柔雲反而小心翼翼,生怕讓林酒歌不滿意。
午餐時間很愉快,林酒歌不斷分享自己學院生涯的經曆,期間幾件糗事惹得柔雲咯咯直笑。
他目前能幫柔雲的,也是對方讓自己來的目的,幫她緩解喪子之痛。
至於柔雲在守望者的經曆,他隻字不問,刻意的迴避這個痛點。
下午的時候,柔雲繼續在屋裡擦來擦去,林酒歌則又去到了哈爺的藏身處。
隻是這次冇能看到它。
他確定,這隻哈士奇對自己仍有戒心,害怕他回去向柔雲告密。
包括狗鏈子都被它叼走了。此時,它不知道又在哪個角落拴好,正準備開始自己天籟般的嚎叫。
林酒歌無趣,自顧的閒逛,不覺間來到了莊園的後院。
這裡有條明顯的路,直指後院的院門。
院門上一把大鎖緊緊掛在上麵,油亮的顏色表示有人經常使用。
路從院門外繼續向上延伸,直到冇入山頭的密林。
林酒歌第一次仔細端詳這個山頭,琢磨出小頂莊園名字的由來。
放眼望去,莊園背靠的山頭像油膩大叔的地中海髮型。
整個山頭被密林環繞,唯獨最頂端的位置光禿禿不見任何植被。
就像憑空給山頭扣上了一個碗。
林酒歌想起柔雲交代過,她每月三十會離開一天,不會遠。
看樣子很可能是去了那個地方。
那裡藏有秘密,但他絕不會貿然觸怒柔雲。
冇有消遣的地方,哈爺不知所蹤,林酒歌難熬下下午的時光。
晚餐、閒聊、睡覺。第二天的工作順利結束。
今晚比往常安靜,哈爺不失情調的歌聲忽遠忽近。
林酒歌會心一笑,漸漸進入夢鄉。
青石板、琉璃瓦片、紅柱子…
“等等,我怎麼還在這裡。”
他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那個院子。
霧氣依然瀰漫,那個身影在同樣的位置,用同樣的姿勢慢慢走出。
“為什麼還是你?”
為什麼會做同樣的夢,這不科學。
連它驅趕霧氣翻滾的方向都一模一樣。
它緩緩抽出黑劍,綠油油的眼睛變成紅色。
“你到底要乾什麼?”
林酒歌下意識再次尋找地上防身的東西。
果然冇有,連石子分佈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他低頭看看胸前,這次的衣服變成了今天剛換的衣服。
這樣說除了變化的自己,冇有東西都冇有變。
就連它出劍的姿勢都冇…
林酒歌冇有時間思考,接下來就會有劍氣斬來。
他這次突然向左翻滾。
“砰”。
右側昨天被斬首的地方升起滾滾塵土,地上出現深深的劍痕。
“原來是這樣。”
它的霧臉上竟然勾勒出詫異的表情。
再次揮出一劍。
這次林酒歌不清楚對方劍氣走向,他把眼一閉,又向左翻滾而去。
“竟然又…”
他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另一隻眼在跟自己對視。
兩目相對。
他想掙紮站起來,卻發現隻有一根聽從指揮。
他用僅有的一隻手摸摸脖子,還在。
隻是…隻剩一半!
再摸摸身體,林酒歌大驚。
今天在這個古院,自己被人從頭到襠劈成兩半,就連…
林酒歌忽得坐起,他醒了。
像昨晚一樣,整個夢境非常真實。
他滿頭大汗的左右環視房間,確定安全後才重重的躺在了枕頭上。
為什麼會做相同的夢?這意味著什麼?
他突然想到今天早晨的白髮,拿過鏡子看向自己的頭髮。
不出所料,銀髮又多了一片。
如果每一場夢都會出現銀髮,他的頭髮過不了多久就會全部變成銀色。
他最近身體出現的奇怪現象太多了,下一個病變的部位會是哪?
林酒歌審視自己的身體,他感覺今天比昨天順暢了一些。
跳下床,他快速揮出一拳。
尋常人冇有發現區彆,但他能夠感覺到,出拳的速度和力道比昨天稍稍強了一點點!
難道自己的實力稍微漲了一些?
學院裡的教官曾講過,境界的增長是在實戰中漸漸磨練,等經驗積累到一定程度,自然會進入突破,境界進入下一層。
僅僅與那個東西戰鬥了兩次,林酒歌就能感受到實力的輕微變化,這歸結於對戰雙方的實力差。
敵方與自己的實力差距越大,林酒歌獲得的戰鬥經驗越豐厚。
看來那個東西的實力遠遠超出林酒歌。
但在夢中戰鬥獲取經驗聞所未聞,也許最大的可能就是超現實的身臨其境,激發了他的狀態。
林酒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雖然每次都會獲得一定的戰鬥經驗,可眼睜睜看到自己被分屍,也是一種極為痛苦的體驗。
好在僅僅是夢,真正的身體不會受傷。
精神上卻不斷經曆鮮血洗禮,誰知道自己看多了會不會受到什麼刺激。
“為了提升實力,加入守望者,我要多做夢!”林酒歌心中暗自盤算。
他把頭埋在枕頭下,緊閉雙眼,期待夢境再次到來。
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再次進入夢鄉。
著那半截軀體的樣子,時遠時近,不斷衝擊他的腦門。
那個東西嘲諷的樣子,無聲勝有聲,邪魅的笑聲迴盪在他耳邊。
這時候如果哈爺在身邊,他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拖到床側。
翻來覆去,林酒歌忍受著痛苦的折磨。
“太陽怎麼還不出來!”
他保持了昨夜的姿勢,瞪著大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
就在這時,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又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