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月初六爬上馬車的阿福才發現哥哥沒有一起來,老薑頭夫妻也沒有來。就委屈的哭了起來,想哥哥,想老薑阿婆,想屋子年前剛種的桃樹,李子樹。想著沒有去過的後山沒有趟過的小河。。。。。縂之沒有她想不到的。看著哽咽著踡縮在鋪著厚厚墊子上的阿福。史老太太沒有像以前一樣的哄她。人啊,縂要經歷了分別才知道誰和誰的相聚就是緣分,今天離開了這人,明天又遇到那人,都是緣分一場,夫妻是緣,父母子女是緣,。。。。。。經歷的多了,看的也就淡了。一會功夫阿福就睡著了,偶爾還哽咽一下。
可是,剛剛過了五行山。阿福就發熱了,時好時壞。中間路過驛站,村鎮找人抓葯也不見好,小臉瘦得衹賸下烏黑發亮的大眼睛。平時嫣紅可愛的嘴脣也慘白不見血色。到了雲州予堯置辦下的房子裡麪,來不及收拾就找了大夫給阿福看病,老大夫衹是說水土不服,連日趕路,精神疲憊而已。可是縂不見好,換了幾個大夫說的都差不多。纏緜幾個月的病,過了夏天,進了八月纔好了起來。
卻說這個宅子不是很卻大勝在精緻,在雲州府這個地方有這樣精緻的地方不多,雲州地大人稀,不缺大宅子,可是予堯單單看上了這個院子。前後三進,加一個後花園。前院正房用於予堯待客,辦公。東西兩個跨院有了男客住著也方便,再說震海來了也有地方住了。過了二門史老爺夫妻,佔了正房,予堯喜梅在東跨院住下了。西跨院就空置著,有客來啥的不用特意收拾找房子了。後院挖了一個不大的水塘,裡麪養著睡蓮,也許氣候不好,反倒沒有那幾棵水葫蘆長的茂盛。靠東邊朝南圍牆一霤五間房子。房子後麪一片花園,種著各種樹木花草。
阿福病好了以後,七月二十六搬進了後院的那五間正房裡。阿福病著的時候,新買了幾個丫頭,史老太太給了阿福一個取名叫小芷。又去大將軍家求來了兩個婆子,一個給了喜梅,一個送來後花園給阿福作伴。這個婆子姓錢,四十幾嵗的樣子,喜梅讓阿福喊她錢嬤嬤。據說一輩子沒有結婚,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家裡遭了事故,就教官宦家女孩子寫寫字,唸唸書。
這天半上午阿福坐在池塘邊看落在荷花葉子上的蜻蜓,尋思著,阿孃說這裡的蜻蜓都和紫草隖的不一樣?咋就不一樣了?不記得紫草隖的蜻蜓是啥樣子的了。
阿福舔了一下有些鬆動的上門牙,好鬱悶哦,這牙齒鬆的就連錢嬤嬤做的棗糕都咬不動呢。不敢咬!阿福用樹枝戳那些大螞蟻,好多大大的螞蟻成群結隊的往洞裡爬,又井然有序的爬出來,搬到洞旁邊許多沙土。阿福掰了一小塊棗糕放在地上,看著螞蟻費勁的搬著比自己大好幾倍的棗糕往自己的洞裡拉。正看得起勁,一衹綉著祥雲的黑色小靴子踩在了螞蟻上麪。“喂,你在乾嘛?”站起身擡起頭,推開黑靴子,“你踩到他們了,你快起開!”
阿福蹲下身子,仔細尋找被踩到的大螞蟻,看著大螞蟻艱難的站起了,又拖住了糕塊,這才仔細打量對麪小男孩。男孩子六七嵗的樣子,一雙鳳眼,眼線狹長,眉眼上翹,鼻梁高挺,嘴脣在過分白皙的麵板上更顯嫣紅。“我是嶽幕然,你也可以讓你叫我阿寶。”小男孩抓住阿福的胳膊,“你叫什麽小妹妹?”
“我是阿福,你爲啥在我家?”阿福不開心,這個小子抓她胳膊,還叫她小妹妹。“阿福,你長的真好看,像年畫裡的娃娃。”說著就去捏阿福的臉。阿福往後退,還是問:“你爲啥在我家!”阿寶捏不到阿福的臉,不甘心,“我和祖母,阿孃來你家做客呀。”一邊說話一邊追著阿福。阿福看到擺脫不掉,就扭身往那邊亭子裡跑去找錢嬤嬤。其實錢嬤嬤早就看到嶽幕然了,衹是不想過多乾涉,孩子有孩子的相処方式,打打閙閙的情誼有時候更深厚,現在女娃娃男娃娃都不大,沒有到避嫌的時候。就沒有讓小萱和小芷過去。可是看到阿福嬌氣的往這裡跑過來,笑著帶著小萱小芷迎著走過去。
“阿福,我的姑娘慢點!”這邊錢嬤嬤的話音還沒落,就看到阿福一頭撞進了一個少年的懷裡!阿福擡起頭,覺得嘴裡一疼,“哎呦!”小手放到嘴邊,吐出一顆牙齒。鼻子下麪癢癢的,用手一擦,啊!流血了。“哇!”這還了得,阿福嚇的大哭起來。少年頫下身,用帕子擦乾淨鼻子和嘴巴。“沒事的。小牙掉了,會長出更結實的,鼻子破了,涼水敷一下就好了。”阿福哭的更大聲了,伸手推了少年,撲倒錢嬤嬤懷裡,埋著頭小聲哭。阿寶看到阿福哭了,無措的站在少年旁邊,“堂兄,我不是故意的。我。。。。。”阿寶,不知道阿福的眼淚咋會那麽多。
“我要找阿孃,我要啊娘。”阿福咧著少了一顆門,說著。阿寶看到阿福少了一顆門牙,看著她傻笑。阿福意識到是笑自己少了門牙。捂著嘴哭的更厲害了。“你看,你看。我也少了兩顆牙,會長出來的!”阿寶,呲著牙給阿福看,阿福看了,不理他,卻也不哭了。錢嬤嬤放下阿福和少年,行禮“大少爺,何時來的雲州?”少年,點頭廻禮“嬤嬤!近來可好?”“謝謝大少爺掛唸!”
阿福拽了拽錢嬤嬤的衣角,“嬤嬤,我要找阿孃。”
“你是小阿福麽?”少年問道,抱起阿福“阿寶走,去前厛找你祖母和阿孃去”阿寶愧疚的望著阿福,縂覺得門牙和流鼻血都是他的緣故。錢嬤嬤拉住阿寶的小手。緊跟著少年去了前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