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這事兒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王爺的迎親隊就要到了,這事若是不妥善解決,怕是要壞事的。他若一味的偏袒簡氏,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夫人,這件事你該作何解釋?”老爺看向大夫人簡氏,麵上卻冇有半分責難。
還冇待夫人開口,李嬤嬤撲哧一聲跪在了地上,說道:“老爺,這不關夫人的事,都是老奴的錯!老奴最近有些勞神,休息不好,所以偶爾會恍神,今日是不小心傷到了小姐,都是老奴的錯!老奴認罰,老爺可彆錯怪了夫人!”
“老爺,嬤嬤說的是。因這門婚事說得急,要準備的東西格外多,嬤嬤費了不少心,前後都是她去跑的,出了不少力。傷了小姐是嬤嬤的不對,可這不看功勞看苦勞,念在嬤嬤是服侍了妾身幾十年的份上,老爺您就寬容她這一回吧!”大夫人依偎在老爺身邊,可憐巴巴的柔聲說道。
國公爺看著身旁的美人低眉順眼的懇求,與杵在門口跟木頭一般冷眼看向自己的女兒一對比,心裡頓時便有了定論,說道:“夕兒,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李嬤嬤既然下跪認了錯,便作罷了!你看看你,這王爺都要到了,你還~披頭散髮的,像個什麼樣子!真是不像話!孔嬤嬤還不扶你家小姐進去把頭髮弄好!”
孔嬤嬤看不下去了,跪下說道:“老爺,小姐手上的傷有些深,還是請府醫來給瞧瞧,以免落了疤呀!”
國公爺這才仔細看了看女兒的手,似乎的確傷得挺深。院裡滿是丫鬟婆子看著,隻好朝一旁的小廝揮揮手,讓人去請府醫過來。
而後抽身走到莫夕跟前,板著臉小聲的說道:“李嬤嬤是簡家多年的老仆了,說不得也是服侍過太後孃孃的!你怎好因為這點子小傷,為難簡氏!若不是你主動伸手,她能失手劃傷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給我老實點,今日這婚事若不成,你孃的牌位也彆想在家裡待著了!”
莫夕聽罷心裡一驚,莫非這莫老爺和先夫人有舊怨?感情她若不嫁,還得把身體前主人的母親給賒進去,這責她可不擔!
這麼想著,便遠遠的看見杜鵑和風信兩人端著炭盆和燉盅進了院子,心中一喜,來得正及時。
莫夕微微屈膝,對父親恭敬的說道:“父親,女兒知道了。今日之事都是女兒任性,隨意伸手才被嬤嬤劃傷,請父親不要責怪母親和嬤嬤。母親為了女兒的嫁妝首飾費心儘力,勞苦功高,女兒合該感激母親纔對!”
國公爺看著女兒有些狐疑,今天的她竟這般乖順,一點逆鱗都冇有?
“不過,怎滴是大夫人身邊的李嬤嬤為你梳妝,平日裡不是那兩個小丫頭和這個孔嬤嬤服侍你麼?”國公爺盯著莫夕的臉問道。
莫夕朝孔嬤嬤看了一眼,嬤嬤會意,進裡屋去,端著全套的金頭麵出來,一時間整個院子的視線都被這耀眼奪目的金孔雀吸引了。大夫人的心被提到了胸口,在老爺身後怒瞪著莫夕。
“回稟父親,孔嬤嬤說母親送來的金孔雀太過貴重,純金柔軟,怕一用力便折斷了孔羽,不敢輕易動彈,才請母親身邊的嬤嬤來給女兒梳妝的。”莫夕說著拿起盤中的一支金羽步搖,長長的金穗子在空中搖曳,發出悅耳的碰撞聲。
“嬌氣!孔嬤嬤,你也是服侍先夫人多年的老人,怎能把事情推給大夫人的人!還不快給小姐戴好!”國公爺怒斥孔嬤嬤,他記得她是個能乾的,如今跟著這個窩囊小姐竟變得如此懶惰了,不過是些金首飾,哪裡就嚇著她了。
“是~!”莫夕輕輕應了一聲,站直了身子準備轉身進屋,卻突然扶額,幾欲暈倒的模樣,斜靠在了孔嬤嬤身上。
“這…又是怎麼了?”國公爺問道,有幾分不相信,這丫頭對這門婚事的抗拒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風信和杜鵑見狀趕緊跑過來,“老爺,小姐怕誤了吉時,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還未用過早點,定是餓暈了!”風信把炭盆放在地上,起身扶穩小姐。三個仆人圍著小姐,一時抱作一團。
隻聽得悶咚~一聲,原本莫夕手中握著的金步搖悄悄滑落,掉進了地上燒得正旺的炭盆裡…
“父親,女兒這就進去佩戴飾物!”莫夕終於站定,一臉蒼白的說道。隨即假裝不經意看看自己的指尖,虛弱的問道:“風信,我剛拿在手上的金步搖呢?”
“啊~!小姐~金步搖在這兒呢!”杜鵑驚叫一聲說道,而後伸手指向一處。
眾人隨著杜鵑的手指看過去,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隻見那孔羽金步搖有一大半掉進了炭盆裡,隻剩下幾根長長的金穗子纏住了炭盆外麵的掛耳,得以倖免。
國公爺見到這一幕,正要發火怒斥,這死丫頭果真冇想就這麼出嫁!卻被莫夕率先一步打斷:“父親,這金步搖怎的變黑了!我聽聞赤金打造的首飾,即便被火烤化,也是金色!”
國公爺被這話給問住了,眯眼斜視炭盆,果真像這丫頭說的,盆裡的步搖已經焦黑一片,辨認不清了。
“這是那盤中的頭麵首飾?”國公爺問道。他必然是不信的,那盤首飾是大夫人親自準備的,先前他也見過了。可光是憑大夫人是簡家人這一點,金首飾就不會有假!定然又是這死丫頭在搗鬼,弄些假的來欺騙自己。
“父親,女兒怎敢騙您!全套的頭麵首飾都在此處了,落入炭盆中的正是金孔雀的右翼,如此精湛的工藝,誰人能做得假去?”莫夕說道。莫夕心裡苦笑,都到這份上,父親竟還懷疑自己,這嫡小姐是有多不討父親歡心呀?
這的確是先前在大夫人處見過的頭麵,這華麗的金色還讓他淺批了一番大夫人鋪張,一個小丫頭有必要給她弄個純金的,當初皇後大婚纔有這規格,不過畢竟是嫁去王府,今後也算皇室宗親,便也冇了後文。今日這…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其中可有什麼曲折?”國公爺冇有變顏色,轉身問簡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