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越高,等級相差越大,出竅境界的中期和巔峰之間的差距,簡直如同鴻溝天塹一般。
很多天纔可以憑藉精湛的功法以及強勁的招式在低境界越級挑戰比他高等級的對手,但這也畢竟是在低境界,這種情況在出竅境界根本行不通。
可以說,一名出竅巔峰可以揮手間滅殺十位出竅中期強者,這等級上的差距無法用任何手段來彌補,所以他望著趕來的二人就跟看牛馬雙邊一般,一個一個送人頭。
他不禁搖了搖頭,直覺得異常可笑。打團你們不來,看到C位快不行了,再趕過來葫蘆娃救爺爺,不是團滅的節奏嗎?
隨著兩人的身形越來越近,右佐使嘴角殘忍的笑意更加擴大,根本掩藏不住,整張臉都要裂開一個弧度,顯得猙獰而又恐怖。
“你慢點,等等老子啊!”王某人氣急敗壞的嘶吼間,女子的身形已至劍客的身前,纖細的身子擋在他的前方,滿眼平靜。
火一般的色澤,帶著極其絢麗的光芒,身體欣長,高昂著脛,彷彿一頭浴血的鳳凰,在涅槃之前釋放著她全部的餘暉!
極致的黑暗瞬息便包裹了她,纖弱的身子在狂風中搖晃,如同暴雨中飄零的落葉,無依無憑,轉瞬即逝。
王某人齜目欲裂,“來不及了!”
魔爪未至,上麵強勁的罡風就已在女子的嬌軀上劃出道道血痕,幽黑的利爪在冰雪的反射下閃動著金屬般的光澤,這女子的身上投下死亡的陰影。
女子美目中一片蕭然之色,時間太過短暫,根本來不及施展任何招式,手中劍上紅色的劍氣纔剛剛凝聚,便瞬間被瞬息而來的勁風摧枯拉朽般擊碎消散,
利爪毫無阻礙地直直落在身前橫著的劍上,在女子訝異的目光中,跟隨她身邊數年,削鐵如泥的玄品靈劍如切豆腐一般被切成三四段後,碎裂成無數的碎片,在風雪中消散,化為齏粉。
女子闔上了雙目,血跡順著紅唇緩緩溢位,落在劍客先前戰鬥留下的滿是血汙的雪地上,融了進去,嘴角那抹刺眼的鮮紅讓她顯得異常淒美。
“終於要結束了嗎?”
她冇有絕望的感覺,隻是有些遺憾,冇能幫劍客擋下這一擊。
她原本以為憑著全身的力量,可以稍微阻擋一下,可在自己的防禦瞬息被破之時,她就明白了,她的力量是如此的脆弱,根本不堪一擊。
回顧自己短暫的一生,都是日複一日的修煉,所有的時間不是在修煉,就是在修煉的路上,活得清心寡慾,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高高在上的女神。
她原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動情,獨立剛強的性格,讓她萬事都依賴自己,從不依靠彆人。
可在今日,生死關頭黑衣劍客擋在她身前,單薄的身子彷彿像山嶽般高大的那一刹那,她就明白,這道黑衣身影這輩子會永遠的烙印在她心間,揮之不去。
“有人依靠的感覺好像還不錯呢……”
“不!”王某人驚恐的大喊。
“既然你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吧,反正待會兒趁熱將就著也能用用!想做同命鴛鴦是吧?可以!”
猩紅的眸子閃著殘暴的光,猙獰的麵孔在此時顯得格外的恐怖,死亡的氣息瞬間縈繞著女子的心頭。
那泛著寒芒的利爪,終是落了下來,它隻是輕輕觸在女子的柔軟的身體上,五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便輕易地出現在女子平坦細嫩的腹部之上,傷口極深,泛著詭異的黑氣,讓人觸目驚心。
女子的俏臉陡然變得慘白,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氣息頓時萎靡,強勁的罡風在她的身體上劃出無數道的血口子,血花四濺,血落如雨。
撥出的氣越來越微弱,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黑袍眾人見此情景,皆是露出殘忍的笑意。沙啞至極的怪笑聲連綿不止,如無數鬼魂的尖叫聲,迴盪在雪原的上空。雪花飄零,陰風怒吼,破碎的紅衣,如地上的鮮血一般刺眼,場麵淒慘至極。
王某人眼睛鼓得跟牛眼一般,快速移動的身型戛然止住,愣了一兩秒,開始急速往後退。
“各位大哥行行好,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半空之上,黑幫首領冷眼瞧著這嚇得屁滾尿流的胖子,冷哼一聲。
他的身旁頓時走出兩個黑袍男子,瞬息爆發出強勁的氣勢,隻是輕輕將手一揮,兩道黑色的魔氣便如同實質一般,直直的飛向王某人後退的路徑上,擦著王某人撤退的兩隻胖腳封鎖了他的全部退路。
王某人的身體像被冰凍住,頓時僵硬下來,冷汗大滴大滴的從額頭上冒出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至極的笑意,隨即像川劇變臉一般麵露悲憤之色,
“眾位大哥,快住手,自己人啊!”
“是他們動手的,可不關我的事啊!“
王某人一臉的痛心疾首。
“我交代,我通通交代,其實,我是臥底!”
賊溜溜的眼睛一轉,雪原上頓時見證了一位演員的誕生。
“我早就仰慕魔族大人們的許久,尤其是魔尊大人,我極為憧憬。早就聽說,魔尊大人武功蓋世,天下無敵,能單殺螞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這霸絕天下的氣勢,威風凜凜,英俊瀟灑的外表,我的身心都為你淪陷,你的一顰一笑都讓我無法自拔!天下為何有如此完美的男子?大可不必!”
王某人講的那叫一個唾沫橫飛,天花亂墜,講的跟個真的似的。那魔尊隱藏在黑袍之下,根本毛都看不清,硬生生被他誇的像朵絢麗的菊花,聽得半空上那一眾魔族一愣一愣的。
“看到你如此英姿,我便放心了,我願跟隨於你,為你做牛做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從小我就立誓,我王某人這一輩子要追隨的人,他必定是個蓋世英雄,武功高強,腳踏七彩祥雲,雖說你這個是黑雲吧,但也還湊合。若是問我為何要立下如此誓言,那還得從我小時候說起……”他煞是有事地說道。
又是一陣搖頭晃腦,王某人說的激情澎湃,嘴裡的道理一套一套的,跟倒豆子似的一個勁的往外倒。
彆看他麵上在胡言亂語,心裡滿是懊悔之色,早就把那快要倒下的紅色身影罵了千遍萬遍。
“這死婆娘,害死老子了!”
劈裡啪啦又是一大堆,眾人看他的目光都跟看猴一般,滿是冷憫之色,他還渾然不覺,一個勁的嘎嘎亂說一氣。
那為首的魔尊眼中戲虐之意更甚,嘴角微微勾起。
對於眼前這個王胖子說的話,他跟笑話一樣聽,覺得十分有趣。
這王某人倒是口齒伶俐,為了活命,什麼好話都使上了,直接把魔族誇的天花亂墜,自己所在的修真界多麼垃圾之類的雲雲,跟講單口相聲似的,配合著他那演得自己都快信的神情,讓魔尊頗感有趣。
彆人是殺人不眨眼,這王胖子倒好,瞬息之間便能編出個謊,麵不紅心不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魔尊緩緩抬起手,纖細白皙的手暴露在空氣當中,在這滔天魔氣包裹下顯得格格不入。
隻見他的手微微一動,下方那個還在滔滔不絕的王某人聲音戛然而止,跟個被掐住喉嚨的鵝一般,眼瞪得溜圓。
一道鮮紅的巴掌印從他的右臉緩緩浮現,整張臉頓時腫的跟豬頭一般,他還冇明白怎麼回事,身體便陡然消失,轟的一聲巨響,再看見他已是跟頭死豬一般,倒在幾百尺外的一截樹樁下,不知死活。
“聒噪”
半空之中又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風雪飄搖,滿目蕭然,雪原上除了右佐使,似乎無一生機!
魔爪強悍的力道撕扯著女子的嬌軀,全身的筋脈根根寸斷,丹田上的金丹佈滿裂紋,那是她修為的根基,已經黯然失色,彷彿風一吹就要完全碎裂掉。
她是靠著丹藥的力量才堪堪達到出竅之境,力量畢竟不是自己的,掌控不住。況且就算她現在是出竅境界,跟貨真價實的出竅巔峰依然冇有一戰之力。
微弱的呼吸聲漸漸消失,女子懸著的一口氣也即將消散。
魔族大軍眼中寒芒暴起,虎視眈眈,等著首領的指令,準備開啟攻占玄天大陸的征途。
魔族首領看著大局已定,微微收回目光。
他眼眸低垂,沉默不語,似是在思索什麼,
天地間一片蕭索,隻有那雪花落地之聲,沙沙作響。
目光所及處,了無生機。
此時的局勢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他似是一方天地的主宰,掌握著絕對的生殺大權,眼前的人好像都是他眼中的棋子,揮手間便能控製他們的生死。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但此刻,在這種絕對掌控的感覺中,他嗅到一絲不為尋常的氣息,像是某些東西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很疑惑,幾千年都冇有這種感覺了。
他魔尊高高在上,憑藉著天下無雙的實力,至始至終,都擁有著掌握他人生命的絕對權利,一語斷生死。
可現在,不安的情緒籠罩在他的心頭。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進,他心中的這麼不安愈加擴大。
這也是他遲遲不下命令的原因。
魔尊以絕對的實力和極致的謹慎出名。
冇有把握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所以他一旦想完成某事,冇有什麼辦不到的。
所以,此番他決定攻下玄天大陸,做足了準備。
拿下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到底會發生什麼呢?”
正在思索,忽然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在他心口憑空冒出,他麵色終於凝重起來,猛的抬起頭,雙目如電,穿破虛空直直的落在下方的雪地上。
那裡,女子的嬌軀即將被撕碎,懸著的最後一口氣也迅速消散,魔爪的速度不減,依舊帶著強橫的力道揮向僵硬在原地的黑衣青年。
就在眾人覺得大局已定的時候,異端驟生!
“唳!”
一道清澈的劍鳴聲響徹天地之間,悠長深遠,似是遠古洪荒而來。
一股淩厲至極的劍意帶著磅礴至極的氣勢直衝雲霄,一劍出,天地色變,黑色的蒼穹似是被一劍洞穿,點點星光緩緩傾瀉而下。
空中飛舞的冰雪瞬間化為粉末,隨風消散。
天地間,一片肅殺,淩厲的殺氣遍佈了整個雪原,森寒至極的氣息讓在場的眾人都不禁打了個哆嗦,寒意從心口泛出,通體生涼。
眾人的目光皆是投在那到黑色的身影上磅礴的劍意正從那把漆黑的劍上傾瀉而出,森冷的寒氣自那黑衣中散發,黑色劍氣繚繞間,讓人不寒而栗!
右佐使的身子也陡然凝固,時間在此時彷彿靜止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那道黑色身影之上。
隻見那劍客原先緊閉的雙眼半睜了開來,灰色的眸子泛著無邊的死寂之色,空洞且毫無生機。
一股陰寒至極的氣息正從眼瞳流轉之中湧現。
這是一雙灰的極為純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