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麼名字?”
竹公子扶額,冇提前取好名字就出門,屬實敗筆。
“青青......”
這名字取得...報廢了......
“這位青青大仙,我能問問你為什麼恩將仇報咬我一口嗎?”
男人岔開雙腿,背靠樹乾坐在一堆枯葉上,胸前衣衫大敞,紅豆上赫然兩顆尖尖齒痕,汩汩黑血湧將出來,給他疼得冷汗涔涔。
剛剛他手賤撿了一條快涼了的蛇,將那蛇揣進懷裡,用體溫給那蛇取暖。
不曾想,那蛇可不是好救的。
“康哧”一口咬冇他半條命去,現在動也動不了。
竹公子冷笑:“你看我的顏色也應該知道,我肯定有毒,你要不是智商堪憂,又怎麼會將自己的皮肉送到我嘴邊,既然你都送到我嘴邊款待我,我不淺咬一口豈不是不給你麵子?”
男人氣得訕笑:“照你這麼說,還都是我的錯了?”
竹公子一攤手:“不然呢?”
男人把嘴巴驚成一個“O”形,一臉不可置信:“你知道我是誰嗎?”
竹公子抓拌著手裡的草藥,一副淡漠的神情聽著。
“我可是棲梧城的城主,鳳凰勝......啊~~~嘶~~~~~你輕點!按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竹公子捏著一塊拌得勻稱的草藥狠狠按上男人的傷口。
“鳳凰勝絕嘛,我知道你。”
勝絕震驚:“你知道我是誰,還敢這麼對我?你嫌命長嗎?”
竹公子神色如常,甚至連眼睛都冇有多眨一下:“我就是衝著你來的。”
勝絕錯愕地咧開嘴,好像是在笑,卻又不太像:“我殺過你爹?”
竹公子:“冇有。”
勝絕:“我搶過你媳婦?”
竹公子:“也冇有。”
既無殺父之仇,也無奪妻之恨,為什麼被咬?勝絕思忖,橫豎不能是來報恩的,恩可冇有這麼報的。
“你跟我說說,咱倆何仇何怨,至於讓你不惜裝死就為咬我一口?”
竹公子:“無仇無怨。”
勝絕抓狂:“我說大仙,那你為什麼咬我呢?你不謝謝我救你也就罷了,你還咬我,你咬我也就罷了,還咬得這麼難看,你自己看看你咬這個地方,讓我回去怎麼交代?”
竹公子:“你娶媳婦了嗎?”
勝絕愣住:“...冇有。”
竹公子:“你一個光棍回去和誰交代?床頭公公嗎?”
勝絕想殺人,奈何蛇毒太過猛烈,讓他調動不起一絲力氣,隻得咬牙切齒忍著。
竹公子:“我找上你,是想和你討要一樣東西,你若答應給我,我便給你解毒。”
勝絕:“我若不答應呢?”
竹公子:“你若不答應,我也給你解毒。”
那還答應個屁。
勝絕:“我說你這條蛇是有病嗎?”
竹公子:“有病的是你。”
隨著勝絕猛地抽搐,又一塊草藥塞進他紅豆兩側的齒痕裡:“你這個草藥怎麼這麼蟄傷口?”
竹公子:“良藥大多都蟄傷口。”
勝絕抹了一把虛汗:“為什麼用了兩次藥了,我還是一點力氣也冇有?你這個藥到底管不管用?”
竹公子:“不管用,這不是解蛇毒的藥。”
勝絕嘔血:“那你給我用來做什麼?弄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竹公子:“你要是死了,的確對我有好處,不過你若是配合,乖乖把東西給我,對我的好處也是一樣的。”
勝絕閉上眼睛,一臉我死了算了的絕望表情:“大仙,你趕緊說你想要什麼。”
竹公子:“你的一根尾翎。”
勝絕倏地睜眼:“你說什麼?尾翎?你瘋了嗎?是你瘋了還是我腦子不好?我憑什麼給你尾翎?”
竹公子眯起眼睛:“你憑什麼不給呢?你的命都在我手裡。”
勝絕冷笑:“鳳毛麟角,珍若星辰,你覺得我會輕易給出去?
竹公子:“我不覺得,所以你走吧。”
“什麼?”
隨著竹公子一揮手,齒痕裡的黑血霎時變得殷紅,蛇毒在頃刻間解掉。
勝絕提起力氣,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件花裡胡哨的衣服穿好,堂堂一城之主總光著身子,不成體統。
“你腦子是不是不好?設計將我製服,就為了薅我一根毛,我說不給你就不薅了,還要放我走?你這麼折騰,你不累嗎?”
竹公子:“我想要你的尾翎不假,可是我從不強人所難,你若不願,我便放人,不過我還會再來找你,直到你心甘情願把尾翎拔給我。”
勝絕捂上臉:“你狠。”
這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悠遠的密林深處傳來,伴著突兀吹起的亂風,越來越近,彷彿有什麼怪物正朝這邊襲來,格外詭異。
“什麼東西?”
兩個人不由屏住呼吸。
一聲似人非人的叫聲響起,掀起一陣駭人的妖風,與此同時,天空陰雲滾滾,憑空劈了兩道炸裂的閃電,一隻龐然大物滾滾而來,霎時老樹連根拔起,掀起飛沙走石。
兩個人定睛觀瞧,待看清來者全貌,著實嚇個不輕。
不為彆的,隻因為這哥們兒...太醜了!
醜得那叫一個慘絕人寰!
一條兩人環抱粗、足有數尺長的乳白色軟體生物攜著毀天滅地之勢滾將而來,黏膩龐大的身軀沾滿枯葉土礫,甚是汙臟,頭上冇有眼睛,一張圓形的、豁大的嘴巴恐怖地張闔,裡麵足足圈了兩排尖尖利齒,深不見底,就像一個特彆粗長特彆噁心的大號麻袋,煞有裹裝萬物的架勢。
同樣都是軟體動物,你怎麼可以如此醜陋?
竹青駭然:“城主,你能打過的吧?”
勝絕不屑:“搞笑,一隻天蚯也敢跟我打?”
天蚯霎時滾到眼前,巨大圓潤的大嘴照著兩人就是一啃,完全不買那個一城之主的麵子。
二人反應飛快,一左一右閃開身形,險險避開攻擊。
由於逃命的速度太快,竹青險些滑倒,安撫了一下撲通撲通的小心臟,深深吸了一口氣,由於武力值堪憂,所以他趕緊閉上嘴巴。
天蚯冇有眼睛,所以看不見,聽見哪裡有動靜就往哪裡下嘴,什麼都吃,上到飛禽走獸下到草木石頭,照單全收,完全不忌口。
所以不想被吃的正確打開方式就是彆出聲。
勝絕氣急,這貨敢一口咬下來,肯定是因為冇長眼睛,所以不瞭解咬的是誰。他劍指一揮,自報身份:“吾乃棲梧城主鳳凰勝絕!小小山怪膽敢造次。”
不曾想那天蚯跟冇聽見一樣,鳥都不鳥勝絕一下,順著勝絕的聲音又是一口。
勝絕迅捷躲避,纔將將躲開,那天蚯黏膩的尾巴又朝他甩了過來。勝絕咧嘴,這要是掃到他的身上,且先不說傷重幾何,鳥類素來有潔癖,更何況是這隻白鳥之王,就那天蚯身上噁心死人的粘液也夠他洗上三天。
天蚯體型龐大,所以顯得略微笨拙,勝絕幾個閃身,輕鬆躲開攻擊。幾個回合下來,天蚯連勝絕的衣角都冇摸到過。
正在得意,不曾想那天蚯是個百折不撓的主,隻見它憤懣一吼,圓圓的大嘴居然裂了......
頭顱齊齊裂成三半,撕開了連著的身子,直直裂到身子中間,這一切變化也隻發生在一瞬之間,三半軟體成包圍之勢襲來,速度之快,根本不給勝絕反應的時間。
饒是勝絕身手敏捷,也還是有一滴粘液落在了他的花裙子上。
“嗨呀~~~”
嫌棄得他劍芒一揮,斬去那片衣角。
要知道,鳳凰勝絕最厭惡的就是一個“臟”字,天蚯這波無疑是踩了他的雷區。
“放肆!”隨著他凜冽的語氣,身後蒸騰出宛如實質的殺氣,九條鳳尾齊齊顯現,猶如孔雀開屏,卻比雀屏絢麗千百倍。
他開大了。
竹青不由得看呆了,九條尾翎,九種顏色,花枝招展,甚是刺眼。
真!
不愧是開天辟地第一花鳳凰!
隻見勝絕足尖一點,以四兩撥千斤之勢繞上天蚯,九尾齊發,羽刃破風,霎時射出萬道寒芒,無數羽毛如利刃,圍著天蚯肆意斬殺。
幾招下來,勝絕翩然落地,一臉得意站在漫天落葉裡,頭也不回,那天蚯必死。
竹青神色焦灼地伸出手,指向勝絕身後:“小心!”
誰知那天蚯生命力甚是頑強,身上隻是被劃開無數道細長的傷口,隱約露出一些玫瑰紅色的細胞組織。
堂堂城主,一代神君,大招都開了.....
結果卻是....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輸出二十五。
勝絕回頭,一臉錯愕:“我的法力呢?”他猛地轉頭,寒眸望向竹青:“是你!”
竹青委屈:“不是我!蛇毒我已經徹底給你解了!”
勝絕不信,可是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
天蚯的三半身子已然再次攻了上來,冇有法力,勝絕閃躲之餘,也隻能勉強與其正麵對上幾招。
此時天蚯已然被激怒,散出漫天妖氣,宛如實質。
勝絕:“喂!你看什麼熱鬨?來幫忙啊!”
竹青:“我說我不會打架你信嗎?”
眼看巨腹壓上麵門,勝絕提劍相迎,寒芒一閃,天蚯身上又添一道血口。
與此同時,天蚯的一半身子悄悄探近勝絕腰間,一排牙齒下去,正正咬在勝絕後腰上,鮮血霎時染紅他的花衣裳。
“唔~~”勝絕身形一顫,一隻手捂上後腰,觸覺一股黏膩,天蚯的口水沾染血跡,糊了他一手。
雷區被翻了個底朝天。
勝絕快要炸了。
還冇等他從噁心中抽出神來,天蚯三半身體已然逼近,眼看就要將他生吞活剝。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紅光飛射而來,攜著穿雲破月之勢,將漫天妖氣破開一道裂口,速度之快,令人心驚。
紅光氣勢如虹,勢不可擋,不曾有半分停頓,硬生生撕開妖霧,將天蚯一半身軀刺了個對穿,鮮血霎時飛濺。
衣袂飄飄,無風自動,竹公子的瞳孔由原來的綠色,變成了猩紅的血色,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絕的笑意,一句廢話也冇有,提劍直刺天蚯要害,一時間,殺氣漫天,驚悚異常。
剛剛那個躲在後麵的人,轉眼就變成戰力天花板,一股澎湃的妖氣從他體內奔湧而出,如同颶風旋渦,卷得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連飄下的落葉都被風刃瞬間切成碎片。
如此氣場,若是**凡胎,怕是眨眼就被絞成肉泥。
竹公子麵無表情,手中長劍迎風一斬,直對天蚯,突然劍身光芒萬丈,從中分裂出百道劍芒列成劍陣,咆哮著繞上天蚯的身軀。
天蚯毫無招架之力,霎時被切得血肉橫飛,隻得仰天長嘯,發出刺耳的尖鳴。
竹公子長劍在手,陰狠卓絕,劍尖反手紮進天蚯頭顱,一瞬而下,活生生破開天蚯背脊。
像劃開一條空心的橡皮圈,圓潤天蚯瞬間被改造成扁平天蚯。
而這一套血腥殘忍下來,竹公子卻長身玉立,衣袂飄飄,片葉汙漬不沾身。
勝絕震驚得瞳仁驟縮:“你剛纔不是說你不會打架嗎?!”
竹公子睜著猩紅妖眼,冷冽狠絕,目光對上勝絕,刻薄嘲諷:“鳳凰勝絕,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