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額上低落冷汗,緊緊咬住了嘴唇。
他捏住拳頭,在風千璃逼視下,艱難開口:“你憑什麼會覺得那些刺客都是同一個人派過去的?你在京城招惹多少仇家,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風千璃挽起唇角:“那就來說說看,你到底雇傭血羽樓做了什麼,一樁樁、一件件,全部仔細說出來,若是每一條都理得順邏輯,那就算我冤枉你,你想讓我怎麼給你賠罪,我就怎麼賠,給你命都行,怎麼樣?”
……瘋子。
四皇子暗罵了一聲,開始後悔自己承認了與血羽樓有聯絡。
他遲遲不說話,風千璃冷冰冰地牽動一下唇角,向後招招手,夜燼立即從懷中摸出一卷薄薄的冊子丟在了大殿之中。
“這是血羽樓與風景麟的交易記錄,每一次的價碼,出動人數,地點,目標人物,都有詳細記載。各位大人可以請檢驗官來檢查,看看這紙張的年歲,墨跡乾涸了多久,看看是不是本宮偽造的。”
四皇子目光晦暗地望過去,在看到那冊子上雕印著的血羽樓紋樣時,瞳孔皺縮,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
他下意識就想要撲過去銷燬那冊子,不過被風千璃一腳踢遠。
“憑你這種草包,也想在本宮腳下搶東西?”
風千璃不屑一笑,抬眸看向薛老,下頜點了點落在他腳邊的冊子:“看看吧。”
薛老沉默不語地將冊子撿起來,從頭到尾地認真翻看,眼皮不斷跳動。
其他文武官員伸長了脖子想要去看,不過礙於風千璃威嚴,在她冇有開口讓其他人看之前,誰都不敢貿然上前。
冊子內容之詳儘,甚至還有雙方的交流對話,裡麵甚至出現了每一位派出的殺手的代號,這不可能是風千璃能知道的東西。
那些對話牽扯了不少內容,還累及了其他幾位皇子,看得薛老一陣肝疼。
他深深看一眼風千璃,將冊子用力合上,避免被其他人看到。
“公主接下來打算如何?”
這一句話,就算是確定了冊子的真實性。
四皇子麵如死灰,不過還是抱著一線希望,開口喊道:“薛閣老,既然你都看到了裡頭的內容,那你也應該知道……”
“四殿下。”
薛老平淡地打斷他:“我隻是一個老東西,看東西不太真切,那也是有的。”
四皇子:“……”
他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儘。
這明顯是在譏諷他不久前才說薛老是老傢夥。
其他幾位皇子卻悄悄鬆了一口氣,知道薛老這是不打算拉他們下水了。
畢竟一國的皇子謀害有戰功的公主已經很難堪了,這要是被知道所有皇子都參與其中,風曜國會在其他諸國之間成為笑柄。
風千璃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四皇子的神情,輕輕挑了一下眉。
他竟然不反駁了?
風千璃還以為要多少吵幾句的。
她無趣地收回目光,看向上座始終未曾開口的風帝道:“事情已經審問清楚了,如何決斷,是父皇的事情,兒臣都冇有怨言。”
四皇子死灰般的眼裡逐漸透出一點希望。
他焦切地望向風帝,輕聲張口道:“父皇,兒臣隻是一時糊塗,還請您給兒臣一個機會,不要重罰。”
風帝沉眸垂望著他,久久不語。
半晌,他長出一口氣道:“老四,你平日裡雖魯莽些,可朕念著你是一個武人,對你多有寬容,可你……”
他重重一歎:“你要朕不重罰你,那你要殺你妹妹時,可想過要留一手?”
“我……我冇想殺她!”四皇子叫道,“我隻是想要打壓她,讓她疲於應對,從來就想過娶她的性命啊。”
薛老抿一下唇,提醒道:“殿下,我手中冊子,是有你與血羽樓的對話記錄的。”
四皇子喉嚨一梗,恨恨地看向了薛老:“方纔我讓你說話,你不肯說,現在倒是踩著我落井下石了?”
“老夫隻是實話實說。”
“哈,實話?老奸巨猾的東西,你不過是覺得犧牲了我一個就此止住事情也不錯,所以纔不深究,否則憑你性格,你早就把那冊子裡的東西都挑出來了!”
四皇子用力咬住牙,憤怒而怨毒地看著他:“老東西,你想要犧牲我,也要看看自己是什麼斤兩,即便我日後會落魄,我現在也能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他猛然跳起,向著薛老跳過去,驚得殿上響起一片尖叫。
風千璃冷漠的眸底映著一絲嘲諷,她冷眼看著四皇子跑過去,又冷眼看著他被曹正追上並扣押在地上,始終冇有一絲動作。
四皇子掙紮著撲騰雙手,聲嘶力竭地喊道:“我就是要殺她又怎麼樣,她就是一個女人,憑什麼能騎在我們的頭上?我纔是繼承風曜皇族血脈的正統繼承人,她風千璃算個什麼?”
“孽障!”
風帝憤怒地摔下茶盞,喝斷四皇子的狂言,吼道:“都還愣著乾什麼,給朕把這不忠不孝的東西給拖下去,關到天牢等候處置!”
大殿外的侍衛聞聲而動,上前將被曹正壓在下麵的四皇子給拖走。
出門之前,他還在大嚷大叫著:“你們捧著這種女人,風曜遲早完蛋!”
風帝氣得又摔下一杯茶盞,怒吼:“堵上他的嘴巴!”
殿內殿外終於清靜下來,眾臣承受著風帝的怒火,大氣不敢出。
隻有風千璃依舊張揚銳利,扯住寒宵衣襟道:“父皇,兒臣先下去處置這刺客了。”
風帝目光落向她,下一秒便和順許多:“好,你且先回去歇著,此事朕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風千璃灑落一笑:“兒臣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公道,現在已經有了,剩下的事情就都不會參與。”
她大方而灑然的笑容晃得眾人眼中生亮,心底對這位公主悄悄生出一絲改觀。
風千璃提著人出了大殿,一路回到公主府,屏退了院內人,才讓夜燼放開他。
寒宵揉著手腕輕笑道:“說好隻是做做戲呢,你綁得人家很疼呢。”
風千璃端起茶盞,聞言冷笑一聲:“你在大殿之上不就自己掙脫了?在這裡賣什麼可憐?”
“這不是希望你多憐惜我一下,我好多從你這裡挖點東西嘛?”
寒宵笑眯眯坐下來,支起下頜懶懶道:“我可是還幫你偷了血羽樓的東西,惹上了大麻煩,你的回答要是無法讓我滿意,那我可就要鬨了。”
“比如,血洗一下京城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