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一同去了?”
沈采薇理所當然地坐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裙角:“薛小姐的雅集一向是男女都能去的,何況這女子都能去科試了,去一個小小的雅集也冇什麼吧?”
沈鳴軒諷刺道:“你會作詩做文章嗎?”
沈采薇火了:“你是不是忘記了這幾天是誰在伺候你?你要是不想去了,現在就從馬車上下去,或者我讓父親親自請你?”
沈鳴軒蔫了。
他心中雖然忿忿不滿,可到底還是閉上了嘴巴,委委屈屈地和沈采薇一同去了薛府在京郊的彆院。
此處院子掩在層林之中,院內十步一景,曲水假山不斷,更有竹林送來爽風,十分清雅。
沈鳴軒一瘸一拐地和沈采薇走進來時,已有不少人在裡頭遊園。
院內侍婢前來迎接眾人,笑盈盈道:“距離曲水流觴宴還有些時候,各位可隨意在院中閒逛,除後宅不方便進入外,其他地方都隨意走動。”
沈采薇迫不及待道:“風……九公主來了嗎?”
“還不曾呢。”侍女客氣道,“不過公主說是要來的,想必不會食言。”
沈鳴軒扯了一把沈采薇:“你急什麼?她連上朝都敢遲到,何況是這區區雅集?走吧,我們先去裡麵入席。”
“這麼早入席做什麼?”沈采薇不滿,“我要遊園子。”
遊什麼園子!
沈鳴軒火氣又竄上來了。
他現在腿腳不方便,周圍刺過來的目光就足夠他難受了,還遊園子?
眼看著沈采薇心都飛了,沈鳴軒乾脆和她分開,讓她去逛園子,自己則進了裡頭去入座。
雖然大多數人都在遊園,可也有不少人是坐在這裡的。
風若若就是其中一個。
她在之前那件事中出了醜,雖然過去時日有些久了,可還是有不少人在背後說風言風語,她也懶得去找晦氣,更冇什麼心情去逛園子。
見沈鳴軒過來,她目光閃了閃,主動端著杯子過去,笑盈盈道:“這不是沈公子?許久未見了。”
沈鳴軒抬頭看她一眼,並冇什麼好臉色:“有事嗎?”
“沈公子似乎有點生氣?”風若若依舊笑著道,“若是因我母妃之事,你大可不必如此,她也冇想到當日風千璃會扶棺回來,若是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勸你的。”
沈鳴軒並不買賬:“你和你母親不是不能相見?你還能知道她的心思?”
風若若笑容僵硬了一下,才道:“雖然不能見麵,可傳遞訊息的方式還是有很多的,你要是實在生氣,那就算了,我和我母親以後也不會來找你,之前那些,就當是餵了白眼狼吧。”
沈鳴軒嗤笑一聲,看著風若若離開的背影一陣鄙夷。
出了上次的事,風若若以後都未必能有好姻緣了,還敢跑到他這裡來叫囂?
端妃雖然幫他促成了和風千璃的婚事,可當時就算冇有她,他也能和榮陽王家的郡主成婚,一樣的風光,說不定還不用受現在的苦呢。
前幾天聽從端妃建議,隻是她所說的話恰好戳在他心頭罷了。
沈鳴軒慢慢飲著酒,目光在場上逡巡,暗自做著比較,看來看去,都覺得冇一個比自己優秀。
席上賓客逐漸入席,薛盈盈也從後堂走出,挽著風初蘭的手臂一一見客。
她是薛老的孫女,氣度不凡,雍容華貴,眉眼間兼顧著少女的嬌俏和大家閨秀的貴氣,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絕色。
沈鳴軒直勾勾地看著風初蘭和薛盈盈,心裡湧動起一股躁動。
他知曉之前三皇子曾和薛家議親,隻是薛老一直出各種題拖著,這才導致婚事未成,現在望著薛盈盈,沈鳴軒多少有點眼熱。
若是風千璃那邊真的行不通了,他攀上薛盈盈也是很好的。
眼看著薛盈盈和風初蘭走到麵前,他儘量剋製住目光,露出自認瀟灑的笑容:“五公主,薛小姐好。”
“沈公子安好。”薛盈盈輕輕一拜,臉上掛著得體笑意,“許久不見了,若是有招待不週之處,還請見諒。”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沈鳴軒連連點頭,笑容越發燦爛。
風初蘭看得一陣噁心,語氣都冷下去不少:“沈公子,一會兒九妹也要來的,你們才分開不久,見麵會不會尷尬?”
沈鳴軒笑容僵硬一瞬,輕咳一聲道:“既然都分開了,我們各自如何過,自然都無法乾涉,何況她向來喜歡遲到,來不來都還未必呢。”
“誰說本宮不來?”
一道清冷聲音從幾人另一側傳來,讓沈鳴軒愣在原地。
場上一片寂靜,隻有風千璃走上前的腳步聲猶顯清晰。
沈鳴軒不自然地扭過頭,就撞進了一片瀲灩清麗的紅影之中。
風千璃一身水紅利落羅裙,膚白勝雪,眉目清冷如霜,在初夏柔和日光下,她就如雪山上的火紅水蓮,搖曳生姿,惹人注目。
沈鳴軒纔對薛盈盈起的那點念頭,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九公主。”
薛盈盈上前行禮,微笑有禮道:“能得您來這小小雅集,是我的榮幸。”
風千璃抬手讓她起身:“薛小姐太客氣了,上次你發本宮請帖,本宮就該來的,可惜正逢要送使臣,那幾日忙碌著,便冇來了。”
她能有一句解釋,對薛盈盈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體麵了。
薛盈盈眼眸彎彎,笑眯眯道:“公主太客氣了,您快上座,正巧位置也與蘭兒相連呢。”
“有勞了。”
風千璃被她送去席位,安安穩穩地坐下來。
坐在她對麵的風若若一臉豬肝色,即便十分剋製了,也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一點惱火和恨意。
她氣不過,當即開口陰陽怪氣道:“還是薛小姐麵子大,這滿京城的權貴,也就薛小姐能請得動我這位九妹了。”
風千璃淡淡看她一眼:“太後壽宴,難道本宮冇去?你這般說辭,將太後置於何地?”
“不隻是太後,我與季懷瑜的婚宴,她也參加了呀。”
脆生生的聲音傳過來,拓跋玥一身鵝黃衣裙俏麗走來,橫在風千璃和風若若之間,一雙杏眼銳利地盯住風若若:“你是覺得我們都不配提個名字,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