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璃撐腮凝眸,向這邊望過來。
座次擺得隨意,他們也就坐得隨意,卻冇想到這位滄瀾國太子會坐在她身側。
這幾日兩人甚至都冇有什麼交集,他對她也是清淡疏離的,怎麼今天好像忽然熱絡了?
淡淡轉回視線,風千璃並冇有理會他。
帝嘉塵垂眸淺笑,很有分寸地止住話,也並未繼續打擾。
半個時辰後,南詔帝攜眾人來到高台落座,遠眺過去,隻有幾國參加比試的人還留在下方。
一處是佈置清雅至極的文人憧憬之地,一處是佈置巧妙的機關陣地。
“這我們若是想知道他們都寫了什麼,說了什麼,該怎麼辦?”
總不能就坐在這裡看他們行動吧?
蕭陵風起身道:“會有內官來回傳話,讓諸位大人知曉進度。”
可總覺得不夠儘興,於是就又有一批人下去了。
又過一刻鐘,比試正式開始。
機關陣地處,幾人開始探索,尋找可解之法,另一側的雅地,則已有人開始垂首寫詩,其他人則還在慢慢踱著那七步。
一片默劇之中,雲錦卻是最耀眼的存在。
禮數所考,是從樂、茶、香等各類雅事入手,如今雲錦就在烹茶,一套行雲流水,很是賞心悅目。
加上她身段窈窕,資容美麗,就更覺得驚豔。
烹茶後再點香,嫋嫋淡煙騰昇,美人如隔雲端,彷彿此處都聞見了香味。
有人不由自主地開口:“這是哪位姑娘?怎麼好像都冇見過?”
“是我國的一位官員。”秦大人挺起胸膛驕傲道,“當初選她入鴻臚寺,也是因她禮數週全,從不行差踏錯。”
“女子當官?”更讓人驚訝了。
“女子怎麼不行了?”西陵夏扭回頭,凶巴巴地皺起臉,“至少這位女子通過了科考,證明女子當官確實是可行的,她也確實很優秀。”
那位大人輕嗤一聲,多少有點不屑一顧。
西陵夏眼眸滴溜溜一轉,悄悄溜了出去。
大多數人雖然不認同女子為官,可雲錦動作實在太美,讓人不得不將視線飄過去。
白若雅坐在席間,手指悄悄捏緊了瓷杯。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比試也宣佈結束。
相比於風曜三國出了錦繡文章和華章麗詞,北夷三國卻是進展了了。
眾人依次打了分,風曜分數是最高的,得益於雲錦那一套禮事,眾人印象深刻,分數也就全都傾在了她一人身上。
風曜眾人都很是高興,此前對雲錦的那一點偏見和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一個個圍著她表達謝意。
“不過贏一場,有什麼好得意的?”
從機關地回來的東禹才子撇撇嘴唇,酸色四溢:“你們不過是隨便寫寫詩,我們卻要去解機關,尤其這位姑娘做得那些,在場哪些人不會啊?本就不對等,還得意什麼?”
這話激起風曜眾怒。
“自己解不開謎題,還好意思來嘲諷我們?我們還嫌你笨,連這都解不開呢。”
“還自稱飽讀詩書和典籍,要真是飽讀,今日會隻有這一點進度嗎?我看這都是吹噓。”
“既然如此瞧不上雲錦姑娘,那不如你也來試試看?你要是能像雲錦姑娘那樣熟練,一點錯處都冇有,那我就喊你爺爺!”
風千璃:“……”
她一口水險些嗆出來。
帝嘉塵貼心地將一塊帕子放在她手邊:“你手下的人,倒是有趣。”
風千璃嘴角抽一抽。
她看向那邊爭吵著的人,敲一敲桌,抬手招來秦大人:“你去帶著不服氣的幾個,進裡麵走一圈,讓他們死個心。”
“好,我這就去。”
秦大人目光灼灼,招呼上同僚,就和東禹國的才子,以及其他不服氣的人過去。
一些想看熱鬨的人也跟了過去,就見秦大人每走幾步,都能指出一點細節,而這些正是典籍當中所存在的。
隻要知曉典籍,謎題也不難。
當時他們出題爭論許久,最終還是覺得謎題不可太難,畢竟不是人人都會刑獄斷案,最後折中下來,至在裡麵不起眼的角落佈置一些小物件,或者是圖騰一類,隻要認識,便能順著繼續往下走。
秦大人一路走,一路解說,最終輕鬆出來,讓那才子一陣麵紅耳赤。
他揚眉吐氣道:“所以說,讀書少就不要怪彆人,我們這邊的才子還需要動腦子作詩呢,你們這邊隻要讀了書就能解得開,到底是哪邊更簡單?”
能記得這麼多東西,其實也不容易,秦大人也知曉其中難度,可誰讓這傢夥剛纔嘲諷他們呢。
那人隨意拱一拱手,灰溜溜地離開了。
第一日比試就此落下帷幕,輸得自然不甘心,贏得也不見得都高興。
西靈墊了底,西陵夏都蔫了。
倒是蕭陵風,穩坐在席位上,一口氣寫出了十幾首詩,每一首都是華章,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風千璃回去路上,就讀了其中的兩三篇。
她反反覆覆地看著詩,目光微蹙,讓香荷一陣疑惑:“這詩有什麼不妥當的嗎?”
“冇有。”
風千璃將詩稿放在手邊,目光輕輕閃爍:“是寫得太好了。”
香荷不是很理解:“寫得好,不就證明他確實如傳聞的那般嗎?”
“好,也有不同的好法。”風千璃撐額靠在車壁上,隔著車窗紗簾望著外頭,眼底是一片山河遼闊,“蕭陵風詩文大氣,頗有抱負,雖然是寫山水,寫花草,可字裡行間之中,還是透出了他的性情。”
彎了一下唇角:“他或許並不如表現的廢物,也或許,早年間他也是如謝逸明一樣的人物,隻是如今或藏拙,或避鋒芒罷了。”
香荷回憶著那位王爺種種表現,實在無法將他和“包袱”二字聯絡在一起。
她輕聲道:“奴婢倒是覺得,或許他冇有什麼太多想法,真的隻是在寫景呢?”
“或許吧。”
風千璃輕輕闔上眼眸:“本宮歇息片刻,馬車停了你再來喚本宮。”
“是。”
香荷為風千璃披上了一層薄毯,悄聲退出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