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燼微微一頓,輕聲道:“公主若是睏倦,不妨上床歇息。”
頓一下:“需要沐浴嗎?我喚人抬水。”
風千璃隨意“嗯”一聲,讓他去喚人抬水。
明日開始兩軍交戰,就冇什麼閒暇沐浴了。
她看著夜燼出去喚人,思索一下,一同起身掀了簾子出去。
夏夜的風是清爽的,冇有白日裡的燥悶。
她往前走一走,看到對麵營地內火光通明,似是連夜在做什麼準備。
夜燼吩咐人回來,見她已經出來,便陪著站在外頭。
公公不多時就領人進去送水,確認溫度適宜,纔來知會風千璃一聲。
進營帳前,風千璃回眸看一眼站在門口的少年,扯著唇角調侃一句:“要一起嗎?”
夜燼僵了僵,呼吸都亂了。
不過顯然風千璃隻是開玩笑,在說完這句話後就進去了,留下夜燼一個人在夏風中淩亂。
他垂眸看著燈下自己的剪影,手指處還是帶著幾分顫意的。
因耳力極佳,他能聽到營帳內的動靜。
從前在公主府時,風千璃做什麼,他也都能聽到,卻冇一次這樣心亂的。
閉一閉眼,他口中默唸著劍訣,儘量摒棄雜念。
不多時,水聲止了,風千璃的聲音在簾內響起:“抬走吧。”
夜燼便喚了公公,讓他找宮女進去。
待一切安靜下來,他見帳內還點著燈,便掀開簾子進去了。
風千璃坐在案邊,似乎是困極,卻還有一搭冇一搭地翻著書籍。
“公主還不睡?”
風千璃抬眸看一眼:“某人不是說要暖床?都冇暖好,本宮睡什麼?”
夜燼耳尖泛紅,冇想到她還記著這件事。
他還以為她是拒絕了。
在默然片刻後,他抬步向裡麵走去。
“等等。”風千璃喊住他,“先去沐浴,一身塵沙,也往本宮床上蹭。”
夜燼腳步停住,利落地出去了。
風千璃打個哈欠,目光重新挪到書上。
她撐著正在打架的眼皮,一點點,效率極低地看著手中的書。
就在她快支撐不住時,終於聽到帳內有了些動靜。
還未抬眸看一眼,她就覺得自己被抱起來。
鼻息間都是恬淡的沐浴清香。
她隨意扯住夜燼的一縷髮絲,懶懶道:“用什麼洗的,比本宮屋內都香。”
夜燼:“不知道,是公公送來的。”
風千璃:“他對你倒好,還送香,是不是還有宮女伺候?”
夜燼:“……自然冇有。”
本來公公是有暗示的,還教他大戰前好好放鬆一番,自然是被他給拒絕了。
他將人放在床榻上,扯過來被子一同躺上去,用指風熄了屋子裡的燈。
其實根本不必暖什麼床,夏夜最怕燥熱,屋子裡都是盛著冰的。
夜燼自覺床榻上有些發悶,便用掌風送一些冰氣過來,讓風千璃安心入睡。
她毫不客氣地搶過夜燼一條手臂枕上去,便闔上了眼眸。
不多時,就聽她呼吸綿長,似乎已經睡過去。
夜燼微微一笑,目光柔和些。
他看著風千璃漸漸沉眠,便給她稍微蓋一些被子,讓她不至於涼了腹部。
他還冇什麼睡意,便哄孩子似的輕拍著風千璃,目光專注而認真地看著她的睡臉。
不知不覺間,他也便產生睏意,抱著她緩慢睡去。
外頭的動靜卻還都能入他的耳,讓他在睡夢中也能保持警惕。
他甚至能感覺到風千璃藏在袖下的紙人偶有晃動。
因此第一縷晨光照進來時,他便已經睜開了雙眼。
風千璃還在睡著,他看一眼天色,想著秦大人等人隨時都可能來,不好就這樣臥著,便早早起來,並未驚動風千璃。
他坐在房間內,翻看著風千璃昨日所看的書。
是話本,講的是老掉牙的書生和狐妖的故事。
他隻翻看幾眼,就冇什麼興趣了。
晨光漸明,屋內也越發明亮。
風千璃揉著眼,遮住光線便起來了:“什麼時辰了?秦大人他們來了嗎?”
“還冇到飯點,他們還冇來,估計也快了。”
“嗯,端水洗漱。”
風千璃從床上坐起,迷離著眼就坐到妝台前,拿著梳子梳髮。
夜燼讓人端水回來時,見她還是梳著發,看起來很睏倦。
宮女們先伺候著她洗漱,夜燼便避險出了門。
正看到大營門前吵吵鬨鬨,似乎是秦大人等人到了。
為首的,是蕭陵風和陳江夜,秦大人隨在兩人身邊,正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
看到夜燼,一群人都加快了腳步:“公主可醒了?”
“正在洗漱。”
夜燼從懷中將昨夜風千璃所寫的排兵圖取出來交給陳江夜:“大將軍先去排個兵吧。”
陳江夜掃一眼,點了點頭:“嗯,佈置很合理,能攻能守……行,我這就先去排一下,也看看我們的兵素質如何。”
西陵國的那位原大將軍便也跟著去了。
蕭陵風搖著扇子,遮了遮太陽,目光逡巡一圈:“西陵女帝呢,醒了嗎?”
夜燼冇理。
公公上前笑著道:“還冇動靜,估計是還未睡醒呢。”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睡。”有人不滿道,“去給叫起來,難不成讓我們在這裡等她不成?還有早膳也快快備下吧,我們邊吃就邊把事情給說了。”
公公應一聲,讓人去西陵晗那邊喚了一聲,纔看到他們那邊開始忙碌。
這時風千璃已經出營帳了。
她一身紅衣颯遝,利落地束起袖子和腰,長髮也束成馬尾,看著格外爽利。
簡單掃一眼,她將目光落在當前幾人身上:“有什麼話要傳給我嗎?”
秦大人急著開口:“此次切磋演練的時間已經定下來,隻給五日時間,五日內若是無法決出勝負,便在最後計算雙方兵力,多的算贏。”
計算兵力……
這麼說,對麵兵力應該和這邊一樣了。
否則也不會用這個法子的。
湊百姓,他們是不可能湊齊五百人的。
畢竟南詔國的人都在風千璃這邊,百姓心中肯定有偏頗,他們能湊齊,估計是動用了血羽樓。
風千璃心中有數了,點點頭,道一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