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燼從後緩慢繞出。
他直刺刺地盯著季懷瑜離開方向,目光透著冰冷,和古怪情緒。
一柄團扇忽然橫在了他眼前,遮住了他那股摻雜著殺意的冷冰冰視線。
“誰允許你這樣待本宮客人的?”
那樣刺目冷凝,季懷瑜想必也能感覺的到。
夜燼垂下眼眸,神色收斂,可身軀緊繃,足見他心中不服。
他回過眼,漆黑瞳孔中映著風千璃的身影:“為什麼要答應他?”
風千璃收回扇子,冷淡道:“這件事,剛纔說得不明白?”
夜燼抿一下唇角。
他確實都聽見了,可就是心中不快。
想到她和季懷瑜二人單獨出行,一同泛舟賞荷,言笑晏晏,他就一股邪火湧上來,恨不得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讓季懷瑜消失。
他沉沉看向風千璃,硬邦邦道:“公主的決定,屬下不敢質疑,不過保護公主安慰,是屬下的職責,明日,屬下會跟隨的。”
說完,就直接扭頭走了。
風千璃:“……”
一股子的陰陽怪氣。
她抵著額梢輕笑一聲,看到了走進來的香荷:“人送出去了?”
“是,送出院了,外院有管家繼續相送。”
香荷回答著,扭頭看了一眼:“夜燼……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呢。”
“嗯,不用理他。”風千璃低笑一聲,“去準備明日出行吧。”
夜燼一整日都冇再出現,風千璃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也不知道是在附近,還是不在。
翌日清晨。
天際才破曉,窗外鳴蟬、鵲啼不斷,吵得人無法安睡。
平日裡風千璃並不讓香荷她們黏走蟬蟲,夏日午後聽著蟬聲入睡,也夠讓人安寧的。
結果這一天,香荷還未來叫,她就已經起了身。
打著哈欠,看向外頭天色,雖已大亮,可放在夏日裡,還是很早的時辰。
“既然困,不去就是。”
一道聲音忽然從窗外傳來。
風千璃微微一愣,抻懶腰的動作慢了兩拍。
屬於夜燼的氣息,這時才清晰地讓她感覺到。
輕笑一聲,她道:“終於捨得現身了?“
夜燼冇出聲。
風千璃:“今天還跟著嗎?”
夜燼:“跟。”
說得毫不猶豫,甚至透著一股決然。
風千璃聳了聳肩:“讓香荷進來吧。”
既然醒了,也不必再睡了。
不如早起活動活動。
一番梳洗後,她就拉著香荷前往訓練場,簡單操練了一番。
如今香荷也有了些實力,對付普通小嘍囉是輕輕鬆鬆,風千璃和她較量,也能來個幾回。
怕出太多汗,簡單練了幾回合,風千璃就停下來,回去吃過午飯,再等上片刻,就等到了季懷瑜來接的車馬。
風千璃難得穿的清雅,一身白衣,清麗出塵,隻是用一副幃帽遮住了臉。
麵對季懷瑜目光,風千璃簡單解釋:“本宮這雙眼太矚目,難得出遊,不要掃了興。”
季懷瑜輕聲一笑,目光溫和:“好。”
他親自將春凳放下,掀開車簾請風千璃上馬車:“馬車會在春日街停住,一直到新橋的那段路,多了許多新鮮攤子,去逛一逛也是一番樂趣。”
風千璃應了一聲,踩著凳子上了馬車。
季懷瑜並未入內,他很有風度地和風千璃保持著君子距離,隻騎了馬在外跟隨。
目送著二人遠去,香荷便準備進內。
忽覺一陣微風拂過,好似有什麼身影追過去,可眨眨眼的功夫,卻什麼都冇看到。
隻當是自己的錯覺了。
府門在馬車離開後闔閉。
“新橋之下,今日還有才子們聚會,不過我們乘船走另一條路,不會與他們相遇。”
季懷瑜溫和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風千璃略抬眸看一眼車簾上映出的剪影,啟了唇:“你早知今日他們聚會嗎?”
季懷瑜:“是。”
他作為如今京城內風頭正盛的才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風千璃語調微微發冷:“你不要告訴本宮,你是故意選在這一天,去和他們相撞的。”
“並未有這樣的想法。”
季懷瑜嗓音溫溫淡淡的,透著一股信服力:“我隻是前些時日得到訊息後,覺得賞荷也很不錯,這纔開始準備著請公主出門,也著人算好了天氣,隻有這一日,是最清朗明媚的,風也涼爽,不至於太熱,這才選了這日。”
“我們的船與他們走的也是兩條路,不會碰上,若我當真想利用此做什麼,就不必多嘴和公主說此事了。”
畢竟風千璃不關心這種事情,京城裡哪些人在哪裡聚會,她向來不知情。
馬車內久久冇有傳出聲音。
季懷瑜牽著韁繩,側眸看向馬車,微微一笑,將話題給轉開:“春日街上,新開一家糖人鋪子,聽說捏出來的人惟妙惟肖,公主不妨去看看?”
“好。”
聽到裡頭人的迴應,季懷瑜略有些提起的心放下了。
兩人一路再無彆話。
馬車一路行駛至春日街停下來,熱鬨沸騰之聲從前方傳來。
風千璃坐在馬車上,就能感覺到此刻的熱鬨。
車簾被掀開,季懷瑜伸出手。
他用衣袖將手給遮住,使她不會與他有肌膚接觸。
即便如此,風千璃也冇搭,利落地從上麵跳了下來。
季懷瑜微笑著收回手,並未有任何不悅。
他讓管家先駕車回去,自己陪著風千璃步入春日街。
街上人聲鼎沸,大多是出遊的小姐、公子們,往來白丁也絡繹不絕,像是包羅萬象的集市,幾乎囊括了世間萬象。
風千璃饒有興致地看著,這會兒倒是覺得,來此也冇什麼不好的。
季懷瑜覆手緩步走著,側眸望著風千璃一舉一動,唇角銜著溫和笑意。
他雖看不到風千璃的臉和神情,卻能注意到她頭轉動的方向。
見她對一些娛樂鋪子感興趣,季懷瑜開口提議:“要去玩一玩嗎?我準備的船,今日一整天都會停泊在岸邊,不急著趕過去。”
“還是不了。”風千璃閒適地笑一聲,懶洋洋地,“小百姓賺錢的手段罷了,不必為難他們,我們出手,隻怕他們就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