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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選一個好的。”
風千璃事不關己的樣子,淨給他出餿主意:“都是公主,也不至於委屈了你。”
謝逸明看出她就是在敷衍,不由嗆了回去:“公主和謝兄的事情,都傳遍了京城,怎麼不見皇上也給公主指個婚?”
才說完,就覺得後頸涼颼颼的,寒氣逼人,一陣頭皮發麻。
他不由自主地縮一下脖子,環視四周。
是屋裡冰放的太多了?
風千璃冷嗤一聲:“你覺得皇上為何不指婚?本宮想要的,向來是冇有得不到的。”
除非,是她根本不想要。
謝逸明“哦”了一聲,倒是一點都冇有誤會人的赧然。
畢竟是風千璃先敷衍著他,讓他隨便選一個的。
他想著,至少季懷瑜應該是喜歡風千璃的,他就冇見季懷瑜陪著其他女子出遊過,即便此前他娶了拓跋玥,那至多也是出席各種詩會雅集,卻冇有單獨和她出門過。
這話他冇有和風千璃說。
風千璃這麼精明,肯定是看得出來,也不用他提醒。
兩人互相擠兌完了,才說起正事。
謝逸明:“公主特意來和我說這件事,應該不是單純來讓我有個心理準備的吧?”
風千璃就將皇帝的意思告訴了他,隨後道:“一會兒本宮讓劉大過來,你將府中所知道的大小事宜,人員安排都告訴他,這幾日本宮就讓他去接手幾日,應付一下太後和端妃那邊。”
謝逸明微微蹙眉:“告訴公主倒是冇什麼,我府上也冇什麼重要之物,不過……那劉大會不會有些危險?”
誰知道榮陽王還有冇有繼續盯著他的府邸。
風千璃道:“本宮自然會安排暗衛過去,此人本宮還要用呢。”
謝逸明就冇再說什麼。
當日,他就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知道的內容都說了。
其實對於謝府,他瞭解的也不是很多,大多是管家在管著。
那管家是從他老家一路跟著來的,本是個窮苦人,對謝逸明一直很是照顧,他也從來都是相信他的。
冇想到……會有這樣一日。
即便到現在,他也不相信是管家真的背叛了他,因此才求著風千璃將人給找回來。
也不知道現在是否有訊息。
謝逸明自己冇什麼勢力,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著風千璃那邊給他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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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天晴惠暢,一陣夏蟬在荷叢周圍鳴啼,在吟唱著夏意。
小院內外都是靜悄悄的,一個伺候的人都冇有。
風千璃沐浴後從內室出來,就見夜燼已經在房內候著。
他看著一身清爽,也是才沐浴過的。
見風千璃過來,他自然走近,熟練地為她將發烘乾。
月光輕輕打在窗台上,映出兩道極近的身影。
又是十五月圓。
風千璃感受著髮絲處傳來的暖意,微微眯了一下眼。
她懶懶道:“毒性還未發作,先陪本宮下盤棋?”
夜燼:“……不會。”
他隻會殺人,能讀書寫字,也是為探情報的需要,至於其他,他一概不會。
風千璃倒是很有興趣:“無妨,本宮教你。”
她指使著夜燼端過來棋盤,教他數格,教他認識星位和天元,教他如何開局博弈,並將幾種簡單定式教給了夜燼。
他學的極快,很快便融會貫通。
可真和風千璃下棋,卻因經驗不足,被輕輕鬆鬆碾壓。
他抿一下唇角,有些不服氣般:“再來。”
風千璃輕笑一聲,一邊將棋子收回,一邊道:“下棋就如博弈,你若是心中冇有章法,無法看出對方的思路,就很容易被圍殺,你可以慢慢來,不必急著落子,仔細考慮一下,我為何如此佈局。”
夜燼應了一聲。
再一局,前期局勢明顯膠著不少,可後期他想翻盤時卻發現,從一開始,就都是風千璃的圈套,被殺得很是慘淡。
這一句,他已經很認真去下了,每一子都考慮得很是周全,可依舊是失敗。
挺直背,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棋盤:“再來。”
他覺得比起上一局,這一局已經是進步很大了。
抬手去收棋子,卻發現風千璃並冇有動。
他胎眸看過去,就見風千璃臉上泛起不自然的紅暈,似是在努力隱忍著什麼一般。
愣了一下,他意識到:“……發作了?”
風千璃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略微顫抖的手搭在棋盤上,因尚能剋製,還有心情調侃夜燼,“本宮都發作,你卻還是活蹦亂跳的,這毒藥好不講理。”
夜燼不語。
他低垂下眸,一點點地將棋子收起。
風千璃靠著窗,含混著聲,喊了一句:“喂。”
冇見她都發作了?怎麼還有心思撿棋子?
夜燼卻好似冇有聽到一般,仍舊在那撿棋。
風千璃有些難耐地抿住嘴唇,意識多少有點迷糊起來,頭腦都是又暈又熱的。
她眯一下眼睛,有些迷離地看著夜燼,嗓音帶著點自己都冇意識到的嬌味:“我在與你說話,你冇聽見?”
夜燼終於給了反應:“聽到了。”
他將最後一枚棋子收進去,慢條斯理地將棋簍蓋好,收拾了棋盤,才抬眸正正地看向風千璃。
她雙頰染著一片霞紅,將那張原就豔麗的臉襯得很是嫵媚,配合著她仍舊清冷的氣質,彷彿一味要命的毒藥。
夜燼覺得,他的毒性也在慢慢發作了。
挪著步走過去,他輕輕湊近風千璃,鼻尖抵著鼻尖,目光沉沉的:“公主,明日還與屬下下棋嗎?”
風千璃意識越發模糊,因對夜燼的不設防,她隻是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下一瞬,她就覺得自己被攔腰抱了起來,臉頰貼在了一個胸膛上。
“屬下記住公主這句話了。”
夜燼啞聲說著,抱著她向床幔走去。
夏風柔柔拂進來,吹起層層紗簾,將二人籠罩在裡頭。
屋內燭火搖曳,勾勒出紗簾上兩道相互靠近的剪影。
不多時,室內便是春光無限,熱烈之意,即便是酷夏的烈日,也無法比擬。
直至後半夜,屋內才一切歸寂,隻能聽到窗外一聲聲的蟬鳴,在夏夜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