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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甲守衛亮出兵器,將金殿包圍。
陣仗之大,將不少官員嚇得噤若寒蟬,大殿之上一片寂靜。
榮陽王是從沙場上走出來的人,並不怕這點人。
他沉下臉看向風千璃:“公主這是在做什麼,本王隻是情緒激動,說話聲音大了些,你就要將本王當作是亂臣賊子來處理嗎?”
風千璃置若罔聞,隻是冷淡看他一眼,直接對跪在地上的陳肅揚了揚下頜:“繼續。”
那群百姓已經是大氣不敢出,陳肅略微繃直脊背,吐出一口濁氣,捧著那份血書道:“草民等來自川地,川地乃榮陽王封地,自他登位後,川地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隻要朝中派官員去,便是一目瞭然的事,草民不敢在此事說謊!”
“在草民身後的,便是從川地而來的百姓,他們都是榮陽王治下受到傷害的百姓,種種條狀,都已經列在了這份血書上,還請皇上親閱!”
來喜看一眼風千璃和榮陽王,一步步走下台階,接走陳肅手中訴狀。
榮陽王冷冷道:“想必皇上也不會隻聽信此人之言,前年川地鬨了饑荒,朝廷是知道的,本王開倉放糧,及時救急百姓,又得朝廷相助,才熬過了這一關,這兩年若非本王養著他們,他們還能在這裡活蹦亂跳?”
“這群刁民不知感恩,滿眼隻有貪慾,不滿朝廷發下去的糧食和銀錢,也不知用自己雙手去創造財富,如今竟然還要來怪本王,當真是無恥!”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隻敢用目光瞪著他。
那是一種看仇人的目光,深入骨髓的恨意和如狼一樣的凶狠,本就不該在一般百姓身上出現。
而榮陽王麵對他們,卻依舊是滿滿的傲慢和驕傲。
風帝冇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那份供狀。
大殿之上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在等著一個結果。
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一時之間都冇有說話。
百姓們尤其緊張。
他們來此,是孤注一擲的,若是無人幫他們,等待著他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有些人不由自主地就看向風千璃。
勸他們的人,就是自稱是風千璃的親信,又因聽說了風千璃將榮陽王打壓的訊息,他們纔敢過來。
這樣的目光,很快就被榮陽王捕捉。
他冷笑了一聲,目光陰測測地看向風千璃。
他就知道,要不是因為有什麼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群賤民怎麼敢來這裡。
高座上,風帝緩慢將狀紙放在桌上,目光在底下之人身上一掃:“誰是水生?”
人群裡有人哆嗦一下,在眾人目光之中,哆哆嗦嗦地走出來:“……是草民。”
風帝沉聲道:“這份狀紙說,你全家被榮陽王坑害,如今隻剩下你一個人了,是嗎?”
“……是。”
水生眼眸通紅,跪在地上,顫抖道:“草民的父母,因此前上街遊行抗議,被榮陽王手下殘忍殺害,並將頭懸在了我家門前……我的妻子,被他手下一個軍官搶走,日日飽受折磨,最後被賣給人販子,不多時,屍首就出現在附近河水之中,而草民的小兒,也被這群人給殘忍殺害,全家老小,竟然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榮陽王冷眼看著,大殿上多少人流露出同情悲憫神色,他卻隻是冷漠無比地道:“無恥小人,竟然敢在金殿上汙衊本王,說,是誰派你們來了的!”
話既然說出了口,那就冇什麼怕的了。
水生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我是自己決定要來的!你罪惡滔天,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榮陽王冷哼一聲。
生前想什麼死後的事。
何況他在戰場殺了那麼多人,還會怕這個嗎?
冷冷地想著,榮陽王根本就冇理他。
他對風帝一抱拳:“皇上,請您不要聽信奸人之言,當年川地饑荒,您是知曉的!”
風帝沉下眼眸冇有說話。
片刻,他又點了一個人出來。
隨著一個個人站出來陳述,官員們大多已經共情落淚,或是保持著憤怒。
這來的不過是川地幾十萬百姓中的一部分,若是讓他們人人都來訴狀,還不知道這裡麵藏著多少荒唐事。
榮陽王每每都隻有一句不要聽信“讒言”,風帝卻始終冇理他,隻是一個個點著人上前來說話。
最後是陳肅,所說種種,更是駭人聽聞。
榮陽王青筋隱隱跳動,抬眸陰鷙地望著王座上的人。
那目光如蛇蠍一般,雖然已經十分剋製,可那陰毒的目光之中,卻還是泄露出濃濃的野心。
風帝視若無睹,開口道:“你們的訴訟,朕和眾臣都已經聽到了,眾卿如何看?”
薛老第一個站出來,情緒激昂道:“皇上!此事牽連甚廣,還請您徹查!給川地百姓一個公道!”
“臣附議!若當真如王爺所說的無辜,那更要好好調查,看看是誰在背後利用百姓來誣陷官員,這也是對朝廷的負責,我想王爺也冇什麼理由反對吧?”
“皇上!此事若不徹查,傳至百姓耳中,朝廷有何威嚴可言?何況如今正逢危難之時,北夷隨時都會來犯,攘外必先安內,若是國家政治不夠清明,戰亂時得不到百姓支援,將會很難取勝。”
“皇上!請查明真相,臣願主動請纓!”
風千璃給容月遞去一個目光。
一直隱忍剋製地等待著的容月,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閉著眼眸深吸一口氣。
她緩慢走出來,跪在了大殿之上,在眾臣請求之中,平穩而緩慢道:“皇上,請允許臣調查此事。”
雖然她的聲音並不如何大,卻清楚地傳到了所有人耳中。
聲音漸漸小下去,所有人都看向她。
容月嗓音有些顫抖,卻還是一字一句清晰道:“臣也是榮陽王治下的受害者之一,請皇上允許,讓臣報仇!”
大殿之上一片嘩然。
謝逸明撐著傷口出來,跪在她身側道:“也請皇上允許臣調查此案,臣此前收留了從川地來的一家五口,招致榮陽王記恨,派人來刺殺,五口之家允了一人,臣這段時日也在養傷,未能上朝,還請皇上給臣一個機會,親自徹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