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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兵刃交接,夜燼雙手發麻,被震開數步,喘著粗氣停在榮陽王幾步之外。
對麵老將比他還要狼狽,傳出的氣息如苟延殘喘的野獸,麵目猙獰,霜發淩亂,身上大大小小傷口,此刻還在浸染著血,將他一身雪銀鎧甲染紅。
相比之下,夜燼雖也一身傷,可因著黑衣,倒看不出太多,那張白皙清冷的俊臉在映襯之下,反倒透出一股詭異的美感。
這段時日瘋狂訓練,他自認有長進,可在絕路麵前,榮陽王爆發出的力量,卻不是他一時半會兒可以撼動的。
如今兩人實力相當,他所剩下的優勢,便是年輕。
因為年輕,所以耗得起,可榮陽王已然是在苟延殘喘,正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可這樣的勝利,他也實在不甘,因此每一擊衝撞過去,都是咬緊牙關使出全力,想要令榮陽王屈服。
“看來都結束了啊……”
榮陽王蒼老渾濁的雙眸望向遠處漸漸熄下去的狼煙。
他的人冇有來,他在這裡奮戰三日,間或指揮,卻還是冇能等到屬於他的軍隊。
還是輸給風千璃了。
那個年紀輕輕,卻半分不熟他的小女子。
他從未輕看過那丫頭,可到頭來,還是輸了。
眼下唯一能勝利的,就是這一場。
捏住手中重劍,他凝眸望向對麵的年輕人,牙關一咬,猛喝一聲,再度向此處衝來。
夜燼提起長劍,足尖輕靈一點,一樣迎上去。
二人再度碰撞,數米之內皆是狂風席捲,強大氣勁甩出,不給任何人近身機會。
轉瞬間,已然是交手數十回合。
速度之快,其他人根本無法看清。
就在二人打得難捨難分之時,一道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倏然闖入。
在一片打鬥聲中,馬蹄聲格外清晰地二人耳中放大。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轉頭,看向來人。
清麗絕美的臉龐染著一點血漬,就這樣闖入二人目光之中。
她騎馬而來,一身紅衣颯遝,氣質冷絕,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那樣醒目而富有存在感,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凝在她身上。
夜燼雙瞳漸漸放大,清澈眼眸裡映出了異樣的色彩。
忽然——
“風千璃!”
榮陽王咬牙切齒的怒吼在他耳中無限放大。
“來得正好!”
“本王還愁見不到你,你既送上門來,那我即便是死,也要將你給拖下地獄!”
他奮力震開夜燼,雙足一蹬,落足之地被震出一個淺坑,隨後,便如離弦之箭,氣勢十足地衝向風千璃。
“不許動她!”
夜燼雙目一紅,渾身內勁躁動,猛然提力,以一種極為恐怖速度奔襲過去,在榮陽王之間趕到風千璃麵前。
他落在馬上,足尖在馬頭一踩,借力旋身,所有內勁化為暴躁之力的力量,儘數擊向榮陽王,逼得後者不得不用兵器來擋。
“嘭!”
兵刃在榮陽王愕然目光中震碎,夜燼一劍劈砍進他的肩,深深嵌入,帶著他重重落在地上。
“噗!”榮陽王一口鮮血噴出,眼眸裡滿是難以置信。
那可是他特意鍛造的寶器,怎會這樣輕易斷裂?
還沉浸在震驚當中,夜燼已然一腳踹下,落在他額頂,將他擊暈過去。
若非最後風千璃喊一句“留命”,這一腳,隻怕就已將他的頭顱踢碎。
一切歸於寂靜。
曹正在後緊隨而至,正巧看到最後一幕。
他驚出一身冷汗,看著倒地的榮陽王,甚至都忘記了鬆一鬆口中這口氣。
直到周圍士兵兵刃一個接一個地落在地上,他才終於回神。
所有一切,終於結束了。
隨著榮陽王倒地,北門前跟隨他的士兵,也終於放棄抵抗。
夜燼粗喘著氣站在原地,手裡握著劍不住在顫抖。
這一擊,幾乎耗儘他所有心力。
若是榮陽王未倒,下一擊,他便再也擋不住了。
“做得不錯。”
身後傳來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讓他漸漸渙散的意誌再度重聚。
他回眸望向風千璃,望見那道人影,便覺所有力量都再度回到身體當中。
提著劍,他一步步走到風千璃麵前,抬眸望向坐在馬上的人。
“還能動嗎?”她在問著。
“能。”回答得異常篤定和堅決。
聞言,風千璃鬆開韁繩,甩一甩手,“那便上來,帶我回去,我冇力氣了。”
“是。”
夜燼將劍收起,翻身上馬,坐在風千璃之後,接過了韁繩。
“公主,金殿上,皇上還等著呢。”曹正在旁提醒,“您是不是應當過去一下?”
“不去了。”
風千璃疲憊地靠在夜燼身上,雙眸眯起,臉色異常憔悴,“本宮實在疲憊,冇有力氣,若這樣去麵聖,隻怕要暈在殿上,你自去便可,本宮先回宮中去了。”
“……是。”
曹正雖覺仍有不妥,不過瞧著風千璃這樣子,也冇忍心說出旁的。
夜燼策馬,帶風千璃向公主府方向去,二人漸行漸遠,遠離此處一切紛爭。
公主府此刻雖也是狼藉一片,可後宅卻還算是安寧,兩人回到府上,各自沐浴,便去休息。
大殿之上,風帝聽罷曹正彙報,一直緊促的眉總算是鬆一鬆。
龍顏大悅,震聲道:“好好好,辛苦諸位守護皇城,這三日下來,無論是諸位在場的愛卿,還是將士們,都已然辛苦了,便先回去歇息,待幾日後,朕再論功行賞。”
“薛愛卿。”他又點一人,“你便與眾臣再忙一忙,將後續之事都處理了。”
“是,老臣遵命。”
“好了,散朝吧,各位,也都回去睡一個安穩覺吧。”
眾人自是高呼著萬歲,說一番好話,便各自退去。
隨後,風帝又讓來喜親自去一趟公主府,給風千璃送去傷藥和補品,叮囑她好好休息,不忙上朝來述職。
來喜來傳旨時,風千璃尚在沉睡,香荷也在處理著府中事務,最終是管家代為收下謝恩。
京城內外重歸平靜,皇宮內侍第一時間在坊間貼出告示,百姓終於不再終日惶惶,開始恢複往日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