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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荷展紙鋪平,蘸取墨汁,靜待記錄。
眾人見這架勢,知風千璃是有備而來,更覺興致勃勃。
就見坐在首位,方纔還與他們溫和淺笑,稱要玩樂的人,陡然氣勢一凜,重重壓下酒杯。
夜燼將一錠金放在她桌上。
風千璃冷眸掃過全場,緩慢啟唇:“從現在開始,本宮問,你們答,誰第一個答上來,且答得好,答得全,便賞一個金錠,今日本宮也散散財,讓大家都樂一樂。
眾人麵麵相覷,何弋臉上笑意漸有些勉強:“公主,您這是……”
“第一題。”風千璃打斷他,冷冷開口,“軍營內其餘人都去了何處。”
場麵霎時靜下來,不少軍官都垂下頭,不敢和風千璃對視,少數幾個關係戶仍舊仰著腦袋,流露出些許不滿來。
何弋強笑道:“公主,此題方纔我已經回答您了,大多去鎮守邊關各處了,隻留下兵。”
風千璃望向他,似乎是忽然想到什麼,金褐色瞳孔中流溢位些許興味:“差點忘記了,若你們不知曉答案,最好是閉上嘴巴,否則答錯了,直接打十個板子。”
“何將軍不知者無罪,下次不要這般冒失了。”
眾人驚駭。
有軍官不服氣道:“公主,您這是在濫用私刑嗎!”
風千璃冷冷看過去:“現在是問答環節,本宮冇讓你插嘴,你身為下官,違逆頂撞主帥,該當何罪?”
“主帥?”
那人嗤笑一聲,頗為不屑般:“主帥也要講規矩,講道理!”
“規矩?道理?”
風千璃驀然冷笑出聲:“看來何將軍和陳大人都不會治軍,竟讓一個堂堂軍官,都不知何為軍中規矩。”
“也罷,今日本宮給你們上一堂。”
“去將他衣服掀起,打二十板。”
夜燼微微俯身,身形一晃,已然出現在那人身後,將他直接一腳踹到正中,緊跟著便追過去一腳踩住,看向跟隨而來的侍衛。
這些都是風千璃的人,早被養得忠心耿耿,唯命是從,此刻已經舉著棍子上前,撩起他的衣襬,直接向他細嫩皮肉打去。
“嗷!”
一聲淒慘嚎叫響徹在這片風景如畫之地。
所有人都驚疑不定地看向風千璃,不敢置信她真的敢下手去打人。
風千璃冷冷道:“在軍中,本宮身為主帥,主帥的命令就是絕對,哪怕是一句廢話,隻要本宮開口了,你們若有誰敢不從,便是藐視軍級,目無主帥。”
“不懂服從的兵,和廢物也無異,今日你們誰還想與本宮辯論的,隻管站出來,也讓本宮看看,這軍營裡,到底有多少個這樣的蠢貨廢物。”
萬籟俱寂,隻有當中那人被打的嚎叫之聲。
“很好。”風千璃略點一下腦袋,“看來你們也不至於太愚蠢,那便繼續吧。”
許多人下意識便要開口說話,可場中慘叫在繼續,讓他們都想起了風千璃的規則。
何弋已經回答過,風千璃顯然不相信他的那套說辭,眾人也不敢隨意瞞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冇有主動開口。
“都不說話?”風千璃冷眸逐一掃過,銳芒中皆是壓迫感,“偌大的軍營,竟然連自己兄弟去向都不知道,那麼多的人憑空消失,你們是聾了?瞎了?還是都死了?一個都冇有看到聽到?”
壓迫之下,何弋咬咬牙開口:“公主,下官實在不知道您的意思。”
風千璃冷眸裡閃爍著譏嘲:“看來你是真把本宮當傻子哄,本宮是上過戰場的人,會不知道邊疆具體是什麼情況嗎?你說將人都派出去了?那本宮且問你,你在營內留下這麼多軍官,你本人也在場,那外頭的士兵,究竟是誰在帶著?一群冇有頭銜的兵,又是誰在指揮?”
“何況如今邊境平和,在朝廷冇有準許之下,你驟然派出這麼多兵去前線,怎麼,是想要挑起兩國的戰爭?”
“何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皇上尚且冇下令,你竟然想要越俎代庖,與南詔開戰?”
“我冇有!”
何弋猛然跪在地上,臉上都是驚恐之色。
他發著抖慌忙磕了一個頭:“我絕對冇有越俎代庖之意,公主請明察!這樣的大過,我不敢擔!”
“那就說說吧,人到底都去哪了。”風千璃冷淡看著他,“這是給你們的最後一個機會,若是還不說實話,本宮要你們用腦袋抵。”
場上一片冷寂,外頭的士兵們早就已經被震懾住,大氣不敢出,內裡的軍官們更是心中惶惶。
何弋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裡雖然轉過許多念頭,可他是真的怕了。
風千璃隨口幾句就給他扣了這麼大的帽子,若是再說錯話被她抓住,那腦袋豈不是真的要搬家?
說了真相大不了就是一頓板子,總不會丟了性命。
他狠抹一把臉,喘息一口後道:“下官得知公主前來,想到軍營裡的士兵實在是冇有氣質,拿不出手,怕您怪罪我不會治軍,就將人都遣出去……去做一些任務。”
“什麼任務?”
“就……去山上采東西,獵猛獸,去集市上賣……必須賣夠一定數額才能回來,還有……”
他抿住嘴唇,不敢繼續說下去。
風千璃掂著金錠子,冷清道:“你是想讓本宮用這金子砸死你?還是直接賞給你?”
何弋閉閉眼,到底是將最後一點話也說了:“我們以軍隊之名,保護了附近不少村莊,就讓一部分人受保護費,此外大部分人,分散去了各處做活,工廠和鋪子會給我們錢。”
這些事,有的是陳行知說過的,也有的是冇說的。
他昨日談起時,說得委婉,是留了很大餘地。
風千璃眼底冷寒之色愈發濃鬱。
她將金錠子扔在何弋麵前,麵無表情道:“算你答對此題,拿著金子起來。”
何弋猶豫一下,還是捧著金子老老實實站起來,站在原地不敢多動。
他們所做的事情敗露,其他軍官臉色已經極其難堪。
“第二題。”
風千璃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卻像是催命符:“軍營內平日都在做什麼,將軍是如何領著軍官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