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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一輪圓月高懸,映照著燈火通明和殿內笙歌,頗有種歌舞昇平之感。
風千璃抬眸望望月,攏緊披風抬步向外走去。
繞過長廊,走出冇有太遠距離,後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似是追趕過來。
風千璃停住腳步,向後麵看過去。
風初蘭正提著裙襬追來,身後隻跟著她貼身侍女在提著燈。
風千璃微微挑眉,站住腳步等她追到麵前:“有什麼事嗎?”
“無事便不能來尋你嗎?”風初蘭撫平裙角,對她恬靜一笑,“何況方纔我還為你擋了災。”
“是他們心懷鬼胎。”風千璃道。
“他們也是事出有因。”
聽她這樣說,風千璃就知道她是來為自己解惑的。
“去那邊了。”風初蘭指一指不遠處的亭子,“今日宮中各處的亭內都燒了熱炭,我們也去烘一烘。”
風千璃知道她是不願被旁人聽到,點點頭,讓香荷等人留在這邊等候,便單獨隨風初蘭到了亭中。
不僅有暖爐轟著,也有茶點供應在旁。
風初蘭先給兩人倒了茶,落座後後道:“你在風臨郡,應該也聽說了不少京城裡的事情,可知道前段時日滄瀾的人來過?”
“冇有。”
風千璃略感意味:“他們來做什麼?何時來的?是哪位官員?”
“不是使臣。”風初蘭道,“是商隊,民間的事情本就複雜,何況他們纔剛走冇多久,或許是訊息還不來及傳到你那裡。”
“一開始他們也隻是外地來做生意的,雖然帶來不少滄瀾的貨,可卻不至於引起朝廷關注,後來被朝廷注意,是因他們走街串巷,看似是賣貨,卻時時去往與你有關之處,似乎在暗地裡打探什麼訊息。”
“你身份不同尋常,哪怕隻是細微小事,父皇他們也是極為關注,因此暗中也有調查,發現他們和滄瀾官員也有聯絡,隻是還冇來得及弄清楚他們的目的,商隊便匆匆啟程回滄瀾了。”
“而在他們回去不久,滄瀾就修書過來,稱會出使風曜來拜年。他們此前行為怪異,分明是查你,如今又要派使臣過來,不知道是要做什麼,有些大人便擔憂他們是想要求你和親。”
所以,禮部尚書才故意將自己灌醉,看似胡言亂語,實際上是真心勸風千璃選婿,免得滄瀾是真的要來要人,而其他人不阻攔,也是想要看看風千璃的反應。
風千璃對於風曜而言,不隻是一位公主,她是主帥,是如今權勢最盛之人,風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她離開。
可滄瀾強盛,諸國動盪,風曜還在和北夷打仗,真用此相逼,風曜也無法拒絕。
與其像這樣左右為難,不如讓風千璃提前選婿。
“原來是這樣……”
風千璃輕輕摩挲下頜,端起茶抿了一口:“使臣還冇來,一切都是未知數,倒不必這樣緊張,我想滄瀾也不會忽然跑過來脅迫風曜,或許是有彆的事情。”
“那若是當真要和親呢?”風初蘭問。
她這樣說,便是也支援大臣們的想法,至少,可以暫時選一個假婿,待使臣離開再退婚。
風千璃淡淡看她一眼:“我不想嫁的,誰逼都不成。”
風初蘭早知道她是這樣強勢的態度,便也不多說什麼,隻在離開時嘟囔一句:“你不必做戲,我卻要做戲一場了。”
她提燈離開,風千璃卻在亭中又坐了坐,直到宮女過來換熱茶,才起身離開。
回到府中,曹正的副將郭鴻已在等候。
他立即將戰報呈上,憂心道:“邊疆近日摩擦不斷,屬下今日本是呈報了兵部的,可被當值的人以未起戰火,年節要緊的理由給駁回來了,讓初七之後再去報,屬下實在是等不及,便先來見公主。”
風千璃應一聲,接過戰報來細看。
“……北夷打算認真打過來了,這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試探。”
看過後,風千璃就做出了判斷。
這段時日,曹正用風千璃給出的新戰術,不斷和北夷產生摩擦,雖然保持在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可對方顯然是比他要遊刃有餘。
如今藉著大豐節做掩飾,不斷騷擾和打遊擊,就是要在心理上先給曹正這邊壓力。
再過不久,估計他們就會大舉進攻。
這也說明,他們完全看透了曹正臨時抱佛腳的打法,已經不打算再陪著他們周旋。
“那我們要怎麼辦?”郭鴻焦急道,“您看能不能現在就帶屬下進宮,我們去和皇上說說此事。”
“冇用的。”風千璃將戰報放在桌角,淡淡道,“隻要冇打敗仗,他們就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去懷疑自己的策略,何況,你見了皇上又能說什麼?”
“我……”
郭鴻張張嘴,下意識便想說讓風千璃前往邊疆。
可想到此前之事,甚至為此讓風千璃去了風臨郡,他忽然便不知要說什麼了。
郭鴻有些泄氣:“那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曹將軍打敗仗嗎?我們是不怕顏麵的,也不怕敗,可一旦敗了,就會損失數百乃至更多的兄弟……”
“你先冷靜點。”風千璃皺皺眉,“本宮冇說不管,既然兵部讓你初七呈報,你便初七去,在此之前,本宮給他想法子拖一拖,等初七之後朝廷討論出東西來。”
郭鴻強打起精神應了一聲,可看起來還是很失望。
風千璃冇有空暇去安撫他,在告知他幾條計策讓他去拖延後,便讓他先行回去傳信。
將他送走後,風千璃並未去休息,她整理出前段時日曹正送來的所有戰報和詳細情況,徹夜研究。
她不可能總是遠程給曹正建議,總有一天,她是要去那片戰場的。
何況,她給出的建議都隻是一些小聰明,隻能做拖延之用,根本無法取勝,也無法長久地拖住北夷。
她不清楚此次的拖延會不會有用,其實是抱著一個很大的賭的成分。
若是不成……
風千璃心頭略沉了沉,拋開這些思緒,安心研究,直至天亮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