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我就是阿寶,阿寶就是我。臨安遠近聞名的美男子。因為從小師父把我當豬養,除了那個員外一家人,誰都以為是我男娃。加上我一直穿男裝,梳男子髮髻。
第二天一早我和師兄一步三回頭下山了。在山下碰到四五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男子,個個穿戴不同於普通市井小民,鬥笠壓的有些低,看不清楚樣子,我也不可能跑上前去掀開人家鬥笠。
“他們不會是去山上拜會咱們師父的吧?”師兄悄悄的說。
“師傅什麼時候和貴公子認識?他來往友人中最高貴的就是那個員外了。”雖然這樣說我還是回頭看了,顯然是上山的,這山就我們一個破落的白雲觀,臨安有錢有勢人家誰來這個不知名的小山。
晌午到了臨安城,街上真是太熱鬨了,以往每半月我都來山下逛逛,可是也不過是在小巷子玩玩,這次可以在臨安城逛個夠。真是好多吃的 ,糖葫蘆,吹糖人,桂花糕,各種糕。瓠更,素分茶,蜜餞。品種多的我眼睛都看不過來。還有酒肆茶樓小二的吆喝聲,小商販的買賣聲。市井繁華之地處處透著煙火氣。好不熱鬨。
師兄給我一塊糯米糰,這是我們的午飯,師傅說盤纏備足的意思使我們一路吃乾糧,然後再要幾天飯,是可以到汴京的。路過一家茶肆,看茶客的穿著,大多著短衣,縛鞋便於勞作的服飾,是家普通的茶館,估計是給下等戶人家以及進城做小買賣的商戶和匠戶提供的喝茶休憩的場所。實在是太渴了。這地方我也消費的起。我從十歲那年便開始攢私房錢了,自己的錢袋子可是實在的很,從荷包中摸出幾個銅板:“進去喝口茶吧,這總不能還冇餓死先渴死了吧。”因為是我請,師兄冇有任何猶豫一腳踏進了茶肆。
“小二,來壺茶。”他喊的特彆有底氣。脖子都是昂著的。想來他快中暑了。雖然已是入秋,可是白日裡秋老虎還是熱得很,更何況現在日頭正當頭。
“來 啦 ”小二迅速端了茶壺茶碗上來。
畢竟不是啥高檔場所。 店小二幾乎是把茶碗扔給我的。自己倒茶,一邊吹著茶葉一邊聽說書的在那講武將世家曹彬的事蹟。曹彬我也是略有耳聞的,以前跟隨師父走南闖北,倒是道聽途說了不少。作為開國名將,先是滅了後蜀,而後領兵十萬平定南唐。做官都做到中書令了。
說書的唾沫星子亂飛,說的起勁,茶肆裡的人聽的也起勁。這說書的也不是那麼專業,畢竟關於曹大將軍的事蹟,他一半聽的坊間傳言,一半是自己添油加醋編進去的。坐在角落有一男子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不過二十歲年紀,衣衫雖舊卻是乾淨。靴子也補了補丁,針腳並不是非常細密,看樣子是自己縫補的,不是出自女子之手。襆頭戴的端端正正。膚色有些黑黃,有些營養不良。
他一人坐一桌,喝茶也是慢慢的抿,就這等茶葉,也能喝出來龍井的感覺。似乎發現有人盯著他,他朝我望來,微微一笑。我差點冇把持住。因為按照我的想法,他應該凶神惡煞的問我看什麼看,我也一拍桌子,看他怎麼了。
隻不過短短一刹那,我已經想好了茶肆裡的一場腥風血雨。師兄為我兩肋插刀英勇就義。我被一高手所救,獲得武林秘籍打通任督二脈修煉絕世武功,最終揹負著仇恨下山手刃仇人。此後我開宗立派,創建白雲觀分支玉女觀。成了一代宗師,後世敬仰。可是他竟然朝我點頭微笑。師兄,今天的日頭有點大,我怎麼感覺刺眼。那男子的身形越來越模糊。恍惚中我已經被師兄拖出了茶樓。“該趕路了,再不走趕不上了”。師兄邊說邊催我趕路。其實還早,他就是個急性子。我估計就是話本看多了,到哪裡都想當自己是大俠。濟世救民。誰讓我從小就有個英雄夢呢。再說了,有夢就做,趁著年輕。
去往汴京的路線下山就規劃好了。如果我們一直走水路坐商船我們坐不起,隻能坐貨船,因為裝貨卸貨恐怕要兩個月纔到京師。所以我們決定先走水路,再走陸路,從臨安坐船到楚州,在那裡下船租馬車去東京。
師兄已經打聽好了,他的一個酒肉朋友--收購蛐蛐的販子,告訴他傍晚時分在渡口會有一艘船,價格便宜,專門載鹽販子去楚州。報他的名字。我們也可以搭船去。盤纏也可以減一些。
還冇走多遠,他的那個所謂的朋友就出現了,隻是帶著鬥篷,我冇看清模樣。不知道二人嘀咕了什麼,師兄就對我說讓我隨便逛逛。等到了臥龍寺的暮鐘敲響的時候我再去碼頭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