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汴京了。大宋開國前呢這街道都是坊製,城市就像一塊大棋盤,塊塊分立,坊門關閉後,每坊都是單獨區域,在此居住的人們就像一個個獨門院裡安然而居。而大宋開國後,汴京的居民逐漸從坊內走出,沿城市大街開設店鋪經營買賣。封閉的坊最終被推倒,居民區與商業區混一的街巷製度逐漸形成。隨處可見的店鋪和酒樓,還有豐富的夜生活。據說汴京是坐香車佳人仕女,蕩金鞭公子王孫。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都挪不動腳步。師兄拽著我的衣袖往前走。到了一家客棧,師兄安頓好我,讓我不要外出,他先去打探一下。
過了半晌回來了,從懷中摸出一張地圖:“這是汴梁的地圖,看,這是我們住的地方,是汴梁城西邊的區域,尋常百姓生意買賣都在此地。東南角,”師兄用手指了一個地方繼續說道:“這條街有名的巷子叫界身,裡麵是各種珠寶店和高檔香料以及名貴藥材鋪子。這條街的兩側,又有很多小巷,均已物價昂貴著稱,,據說是名貴金銀綵緞的聚集地,動輒成千上萬的銀子,平常百姓根本不敢光臨。你可千萬彆去,萬一弄壞弄臟,賣了白雲觀都不夠。”
“白雲觀就咱仨,要是真值錢,師傅早就自己簽賣身契了。”我撇撇嘴。你說賣三清觀還差不多。
“街道東段有一家潘家酒樓,我們去那裡打聽,或許有你未來夫婿的下落。不過我們還要去飛林書院一趟。”
“為什麼要去潘家酒樓,你這地圖不就是在普通茶樓買的嗎?市井之地才能打聽出訊息來,去那麼高階的酒樓,那也不是八卦的地兒啊。”
“你懂什麼,我去茶樓就已經問了,打聽個普通人,或者達官貴人,但是你得要那個人得相貌,什麼時候來的汴梁,今年多大。不然他們找不到。憑名字在這汴梁打聽一個人,那得去更高階的地方,那裡有人專門做這個。”師兄收好地圖給我:“你收起來,我們下去吃個午飯,然後就去飛林書院。晚上就去酒樓。”
下了樓,在一樓落座,我要了兩個炊餅,一盤煎羊肉。汴梁的人喜食羊肉,做法也是煎炸蒸。每一家我都喜歡坐在門口附近的位置,可以看外麵的熱鬨。
吃了飯我和師兄便去了飛林書院。
拿著師傅給的信物終於經過層層小鬼見到了師叔。我這才知道我們的師叔是女的。胭脂水粉都遮不住的褶子。當得知我們的來意之後一點不客氣把我和師兄趕了出來。
剛被轟出來門吱呀一聲開了,我還以為是讓我們進去的呢,結果快中秋節了,飛林書院給三清觀贈了一批節禮。
真是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鬨市無人問。三清觀一個人冇來,人家巴巴的親自送禮上門,我們白雲觀的都進院子裡了照樣被轟出來。
我和師兄麵麵相覷。東西不給不說,連碗茶水都冇有。
突然有點心疼師傅了。雖然總是那麼不著調,但是確實是他把我和師兄帶大。雖不說日子多好,可冬日裡有棉衣穿,隔三差五有肉吃。現在突然想到師傅的好,鼻子有點酸了,真想自己將來有出息,給師傅爭口氣。
師兄也不說話。兩個人走了半路我打破沉靜:“還去潘家酒樓嗎?”
“去,總不能一件也辦不成。”李落鳴堅定的說。
到了潘家酒樓,我拿出自己的積蓄,隻點了四個菜。還是普通菜。都都師傅一年的茶水錢了。
這樣下去,不能找到薑暮塵,我就得先去自己砍一根竹子做打狗棒加入丐幫。
吃飯間隙李落鳴和店小二聊起了家常。
“小郎君,跟您打聽個人。您在汴梁有冇有聽過一個叫薑暮塵的年輕男子。年方廿歲左右,以前家裡是汴梁的富戶,後來家道有冇有中落就不得知了。”
小二思索了一下:“汴梁城內富戶倒是不少,排上名號的姓薑的話,是開國郡公家。可是他家並冇有你所說的年齡相仿的男子。”
“開國郡公?”我眼睛都瞪圓了。
“不不不,他家不是做官的,是商人。”師兄趕緊排除郡公家。
“商人,那我就不清楚了,我給你留意一下,不然這汴梁城那麼大,你們二人找到何時。”
李落鳴開心的拱拱手:“有勞了。”我趕緊拿出十文錢謝小二。
我和師兄都快憋不住笑了,是開心的笑,師兄激動的差點給人家磕頭了。畢竟如果真有這個富戶,他可是我的孃家人,大舅哥。以後少不了榮華富貴,美女在側。
一陣推杯換盞以後,師兄開始大舌頭。走路也不穩了,終於把他扶到客棧,我累得腰痠背痛。
我讓小二給師兄灌了醒酒湯。看著呼呼大睡的李落鳴,我倒是有點惆悵。到了東京,反而冇有那麼期待這個夫婿了,人家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員外家子,按照師傅所說薑暮塵是商籍,我是民籍。可是那人家樂籍的女子都看不上民籍的賣油郎,像我這種不過說出來好聽罷了。誰不講究門當戶對,不說官宦家族世家清貴,就算我們這些普通的,也要講究聘禮嫁妝相當的家庭結婚。那我跟人家門不當戶不對。看看這東京,車水馬龍,雕欄畫棟,如果
冇有師父從知州那裡請來的路引,我進都進不來。一路上我和師兄揹著僅有的行囊,也遇到了來此做官的官眷,在汴京還是個小官,人家那派頭,那著裝。我還不如人家的車伕穿的好。
瞧瞧自己,還是一身男兒裝扮。從小到大都是男裝。我摸出來那串手串,去了福東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