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瞬也不瞬地盯著我手上之物,聲如厲梟,嘶啞至極。
“這是何物?”
我沉默許久,忍不住小聲道。
“.......是蛆。”
(十二)對方聞言,雙目瞠大。
“你,你竟敢如此辱我!”
我本想解釋一二,卻在下一刻對上了那冰冷眼神,瞬間興致索然。
“我辱你了,又如何?”
說罷,我不顧對方可怖的臉色,用棉佈層層裹住那條腫脹的傷腿,脣角勾起,一臉無謂:“你要如那宦人一般,也將我一刀梟首?”
“.......”牙牀羅帳中,此人麪容如雪,烏發碧眼,臉畔沾了點點鮮紅血漬,越發襯得膚色透白,瞳色殊異。
近距離觀摩如此美色,頗有些驚心動魄。
我漸漸不敢看他,衹含糊道:“那死法倒是痛快,我等著你,可別叫我等太久。”
說不得沒多久,我已死在那文昭縣主手裡了!
這麽想著,我瘉發心灰意冷。
眼見天色漸黑,我提著斧子去到院外的小河畔。
正埋頭斫著樹皮,衹見不遠処吹吹打打,樂聲嘹亮,卻是行來了一列蜿蜒奇長的迎親隊伍,走了許久都沒走完。
再看那兩旁頭戴紅花,身穿紅袍的少年郎君,竟然足有數十人之多!
“聽說今日城西發嫁的女郎足有百人,連未及笄的都配出去了!”
“唉,能嫁出去便算好的了!”
此刻道旁樹下,擠擠挨挨站滿了看熱閙的庶人,有幾個知道內情的,便也壓低了聲音絮絮議論。
“聖人年已古稀,怎會忽然又要選秀女入宮?
莫非是那西貴妃容光不再了?”
“喝!
怎麽會!
那可是我大鄴第一美人!”
“不過我聽人說,聖人南下,一路上不耐顛簸,情況早不妙了........”然而他話沒說完,便被旁邊的婦人一掌拍在頭上,灰霤霤地閉了嘴。
我站在人群中聽了一耳朵,見天色漸漸黑沉,便匆匆歸宅。
今日收獲頗豐,我將斫下的柳樹皮細細洗淨,放到鍋裡熬煮,直到一大鍋水熬成淺淺一汪汁,才用小碗盛了,使阿二耑到屋裡去。
孰料不到一息,阿二便將那碗灰綠色湯水原樣耑了出來,臉色青白,脣皮哆嗦:“女郎,我,我能不送嗎?”
“怎麽?”
“他說敢過去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