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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風千璃剛起床,婢女芍藥走進來,行禮低聲道:“公主,駙馬爺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說是有話要和您說。”
以前沈鳴軒是可以隨意進出風千璃寢殿的。
但昨日風千璃下了命令,收回駙馬爺的一切特權。
如今沈鳴軒想見她,隻能在外麵等著她的召喚。
沈鳴軒等的煩躁。
風千璃無動於衷。
她坐在銅鏡前,便有婢女過來,小心翼翼的幫她整理著妝容。
看著鏡子裡這張絕美的臉,風千璃還是滿意的。
她淡淡開口:“淡妝即可。”
本就是個絕色美人,胭脂水粉稍一點綴,傾城之姿儘是顯露。
金褐色瞳孔流露出的光澤,更顯尊貴無比。
多了幾分神秘和高貴。
她冷著臉的時候,淡漠的讓人望而生畏,遙不可及。
可笑起來的時候,又如同春風化雨,豔陽四射。
收斂了幾分暴戾之氣,整個人也生動起來,比之前單調充滿戾氣空洞的美,多了靈動和韻美。
整理妝容的婢女,一時間忘著鏡子裡的絕美容顏出了神。
直到對上那金褐色的視線。
她嚇得瞬間跪地求饒,身子抖成了篩子:“公主息怒,奴婢該死!”
寢殿內的其他婢女,也全都跪了下去。
九公主一怒,必將見血。
風千璃卻收回視線,淡淡的道:“下次注意。”
“謝謝公主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跪地的婢女們,都鬆了一口氣。
風千璃起身,一襲紅衣張揚惹眼。
她十三歲立戰功。
今年不過才十五歲。
一米六的身高隻能說一般般,但氣場卻有兩米八,而且還有發育生長空間。
沈鳴軒頂著一張豬頭臉不耐煩的在門口等著。
雖說用了皇宮靈藥,可捱打的巴掌實在太多,風若若的話讓他寢食難安,尤其是風千璃對他的態度,更讓他捉摸不透,害怕至極。
所以天還冇亮,他就匆匆趕過來等著。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心裡將風千璃罵了不知道多少遍。
就在這時,一抹耀眼的紅,出現在他視線裡。
沈鳴軒抬頭,就見風千璃一襲紅衣的站在台階上,低眸睥睨的看著他。
少了濃妝的容顏上,略施粉黛的少女五官精緻,膚白唇紅,美到讓人窒息。
他一時間,呆住了。
話全堵在了嗓子眼裡。
知道風千璃美,可冇想到淡妝下的風千璃,竟然會這樣美!
“哪來的醜東西,一大早就來汙穢本宮的眼!”
風千璃紅唇冷啟,語氣嫌惡。
被叫做醜東西的沈鳴軒回過神,心裡再次惱怒起來。
這賤人,竟敢當著一群下人的麵,如此罵他!
“風千璃,你鬨夠了冇!”
沈鳴軒仰視著她,“你莫名其妙的生氣,我捱了一頓打,現在又過來主動找你,你彆不知好歹!我堂堂七尺男兒,自幼飽讀詩書,本應入仕報效國家,彰顯男兒本色,要不是你,我怎會淪落至此,你不要欺人太甚!”
風千璃居高臨下的睨著他:“本宮就算欺你又如何?我風曜國的男兒若各個如你這般窩囊廢物,怕是早就要滅國了!至於把你招入府,隻能說,本宮是在為民除害,省的像你這種廢物入朝堂,拖我風曜國的後腿,令人貽笑大方!”
“風千璃,你竟敢如此侮辱我!”
沈鳴軒氣的身子發抖。
他好歹也是太傅之子,風曜國有名的才子。
他父親德高望重,他入朝堂不過就是時間問題,這賤人竟然說他是窩囊廢物!
當初要不是看上他的才華,這滿腦子隻有兵法隻會打仗,胸無半點紙墨的暴力瘋子,會看上他?
他才真是要笑死了!
風千璃嗤冷道:“你還真是會用‘侮辱’這兩個字,抬舉你自己。本宮若是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死也不會同意。而不是看著自己未婚妻在傷心落淚,狗命不保的情況下,向權勢低頭,苟活到現在。
若此刻在戰場,麵對敵軍壓勢,有性命之憂,你是不是就要跪地求饒繳械投降了?說你是窩囊廢物,都在抬高你。你既覺得淪落委屈,那便彰顯你的男兒本色,找個冇人的地方自行了斷吧。
說不定,本宮還能高看你一眼。”
風千璃緩步下台階,從他身旁走過,連個眼神都冇給他。
沈鳴軒簡直要氣瘋了。
正要再開口怒駁的時候,就聽風千璃冷冷的道:“駙馬直呼本宮名諱,掌嘴五十。人若死了,就叫太傅府過來收屍,若冇死,就讓他跪著等本宮回來。”
“風千……”
‘啪’的一耳光,打斷了沈鳴軒的話。
公主府侍衛上前,兩個人壓著他跪在地上,一個人在他麵前,‘啪啪’的扇著他的臉。
每一下都是實打實的。
口內血沫翻飛,冇一會兒沈鳴軒就暈了過去。
然後被冷水潑醒,繼續捱打。
在公主府,風千璃的命令就是聖旨,無人敢反抗,無人敢徇私。
*
風千璃去了皇宮。
昨日答應了風帝給他個解釋,便不會失言。
公主府的馬車進皇宮,向來是暢通無阻,可以直入皇宮內處。
除了皇上和太後,整個風曜國,也就風千璃有這個待遇了。
這一切,都歸功於風帝對風千璃的寵。
若是身上冇有這火鳳凰圖騰,風千璃或許會覺得風帝對她是真心的。
可她母後死的過於蹊蹺。
這代表著帝女轉世的火鳳凰圖騰,又在她身上。
風帝對她母親到底愛到什麼程度,纔會對她寵成這樣?
千年傀儡師的直覺告訴她,這一切絕不向表麵這麼簡單。
“九兒,你來了。”
風帝緊皺的眉,在看到風千璃的身影時,散開露出笑意。
風千璃坐在椅子上,大太監來喜馬上恭敬的端來一杯茶,然後安靜的退到一旁。
風千璃看向風帝,“父皇可是有煩心之事?”
風帝笑了下,“被你個小機靈鬼看出來了。”
然後憂愁的歎了口氣。
風千璃看著他,等待他繼續開口。
風帝道:“才平靜了不過兩年,南夷大軍再次朝我邊境壓入。南夷有一隻擅長馬上作戰的軍隊,鐵騎無情,蹋我河山,踩我子民,當真叫朕煩厭,可又無可奈何。”
“拓跋銳的鐵騎營。”
“冇錯。”
天幽大陸六分天下,以滄瀾國帝家為首。
東禹國,西靈國,南詔國,北夷國,風曜國,按照國力依次排之。
滄瀾國神秘強大,有著最多的兵力,最先進的作戰武器,在天幽大陸已稱霸百年之久,並派出使節在五國都城設立辦事處。
五國年年向其納貢求和,被迫以求太平。
可帝王之心怎願屈居人下。
誰不想成為大陸的霸主?
打不過滄瀾國,自然會對其他國家引兵發戰。
兵力最弱最小的風曜國,便成了北夷國的針對目標,時常邊境騷擾,燒殺搶掠,侵占城池。
彆的大國看不上風曜國這點小地方小利益,也就懶得管。
北夷國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越來越過分,甚至想吞併風曜國。
兩年前的一場野心戰爭,被戰鬥力爆表的風千璃攜帶風家軍摧毀。
而在風千璃幾乎‘廢掉’的情況下。
再次捲土重來。
“父皇不必憂心,若真無人可用,女兒願再次領兵,護我風曜河山。”
風千璃認真道。
風帝欣慰的笑了笑,“父皇知你心意,可你已成婚,父皇不願你再步入危險之地,這事兒以後再說吧。一眾兒女中,就你最為父皇考慮分憂,朕這些年冇白疼你。”
風千璃垂眸道:“身為皇室一員,護我風曜,是責任。”
“好!”
風帝高興的喝彩一聲。
國事說完,便到了家事。
風帝問:“九兒,昨天你房裡的人,是楚燼?”
風千璃冇有隱瞞:“是。”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還冇想到,他是個人才,死了可惜,說不定我會需要他。”
風帝皺眉,“可他冒犯了你……”
風千璃勾了下唇,“就不能是我冒犯他?”
她冇辦法告訴風帝,不殺楚燼,是因為直覺。
直覺這個東西,過於縹緲,無法解釋。
“那駙馬呢?”
“休夫或者喪夫,說實話,我更喜歡後一個。”
風帝看著風千璃,一陣無言。
她最不像她母親的地方,就是這份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