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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風千璃女扮男裝,領著夜燼前往了京城最繁華的青樓。
兩人雖有麵具遮擋,可那身氣質卻是無法遮掩的。
老鴇一眼掃過,便堆滿了笑容走上來,扭著腰肢親熱道:“兩位客官是來喝酒,還是快活?樓上雅間都準備好了。”
風千璃嘴唇一張,微妙地頓了頓,側眸看向夜燼:“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要不要給你叫一個?”
夜燼:“……?”
他愕然地看向風千璃,就連老鴇的笑意都深了深,主動推銷道:“小倌也是有的,客人喜歡?”
“……不喜歡。”
夜燼咬著牙擠出這句話,眸光直直地看向風千璃:“公子不必為我費心了。”
風千璃聳聳肩,從他懷裡抽出幾張銀票給老鴇:“先給我們來一個雅間,備些好酒,再請你們的頭牌來伺候。”
看著銀票上的數額,老鴇一陣眉開眼笑:“是,馬上為公子準備。”
兩人被請上三樓雅間,與一樓大廳裡內的鶯歌燕舞、人聲鼎沸,完全是兩個模樣。
這裡安靜清幽,佈置也雅緻,牆上還提有文人墨客的詩詞。
風千璃在牆邊轉了轉,還在上頭看到了幾個京城出名的才子。
不多時,老鴇領著風姿綽約的四個姑娘走進來。
“公子,您看看,這都是我們錦繡樓的招牌,春花秋月,各有不同。”
風千璃回眸看過去,目光在幾人身上一一掠過。
果然都是氣質不俗的,打眼看過去,毫無青樓女子的媚俗之態,一個個或清雅,或冷豔,或是明媚動人,養得比京中小姐還要嬌慣。
風千璃撣開衣袍,灑脫地在案前坐下來,撐額打量著幾人:“既然是頭牌,怎麼這個時間都還在,不用去陪客?”
老鴇堆著笑道:“幾位姑娘都很少陪客的,大多數人也隻請得起一杯茶,我瞧公子與眾不同,這才大著膽子都帶來了。”
“都各自介紹一下吧。”
風千璃攔了一下老鴇,指一指幾人,示意她們自己介紹。
一名女子大著膽子走出來,盈盈一拜,笑著道:“奴叫陵春,擅琴和烹茶,公子若有興致,奴可為公子烹一道好茶水。”
在她之後,霰秋和昭花也各自介紹了自己,隻剩一個容月,目光清清淡淡地站在那裡,卻並未開口說話。
老鴇忙上前陪笑道:“她就這性子,因著不少客人都喜歡,我也便冇讓她去改,公子若是不喜歡,我便讓她退下。”
“不用,就她。”
風千璃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目光慵懶地看向容月。
她那冷泠泠的目光望過去,有一種莫名的威嚴感,黑漆漆瞳孔中映著誰,誰便再也無法逃脫。
老鴇有些擔憂:“公子,您……”
“怎麼,怕我為難她?”風千璃嗤笑一聲,“本公子冇那種興趣,人,本公子已經選了,你可以帶著其他人退下了。”
“……是。”
老鴇下意識俯首應了一聲,不敢違逆。
幾人走出房間,留下一道香風。
風千璃抬眸盯著容月,清冷視線裡是純粹的打量和好奇。
這種目光容月見得實在是多,她麵無表情地任由風千璃去看,冇有一絲反應。
“嘖。”
風千璃隔著麵具,用手指輕輕按了一下眼皮,似是有點不舒服。
她用藥水短暫地改變了一下瞳色,現在澀得很。
夜燼看著她的動作,微微蹙了一下眉,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公子,要不要先回去?”
“您真想問話,我可以幫您把這女子給抓回府去。”
風千璃搖搖頭,閉目小憩片刻,待適應了就看向容月,語氣並不見得多好:“我身上有些不適,隻問你些話,若是識趣,就好好配合。”
“你本名是什麼?”
容月垂眸與她對視片刻,淡淡道:“……容月。”
這就是真名?
風千璃繼續問道:“家中因何獲罪?”
怔愣一瞬,容月眼底閃過刻骨的恨意。
她警惕而淡漠地盯著風千璃:“你問這個做什麼?”
“回答。”風千璃聲音沉下去了幾分。
夜燼在她身後,神色也並不怎麼好,渾身那陰鷙的氣息壓得人透不過氣。
容月抿一下嘴唇,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片刻,意識到他們並不是尋常來這裡的嫖客。
她目光中的警惕之色更濃,向後退開一步,並未開口。
風千璃冇多少耐心,正欲再開口,就被一道急促地敲門聲打斷。
老鴇推門走進來,對風千璃擠出笑容,為難而小心翼翼地道:“這位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容月被另一位客官定了……”
“對方是當朝二皇子,我也實在不敢得罪,還請您見諒。”
二皇子?
風千璃冷眸一閃,下頜線微微揚起一些:“那蠢貨常來?”
蠢……蠢貨?!
老鴇驚了驚,腰背不由自主就又彎下去了幾分,語氣裡多出幾分恭謹:“……是,每次都是點的容月。”
遲疑一下,她還是解釋:“容月賣藝不賣身,平日裡至多在台上彈兩曲,或是陪客人喝一會兒茶,可每每二皇子來,都是想要馴服容月的……我們也不好得罪,所以……”
說著話時,她用眼尾悄悄打量著風千璃,心中一陣陣地顫抖,已經在開始思考此人的來曆。
“他倒是好雅興。”
風千璃嗤笑一聲,從案幾後起了身。
她看向容月,涼涼吐出一句:“我替你料理這傢夥,事後,你將我所想知道的都告訴我,懂?”
明明是一場交易,從她口中說出來,卻像是命令一般。
容月一張清冷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並不怎麼愉快的表情。
她垂眸沉吟片刻,終於捨得開口:“……隻要公子不是我家仇人,不對我家有所圖謀,那我……”
“我連你容家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去害你們做什麼?”
風千璃踱出幾步,向屏風後走去:“去給我找一件女子衣衫,再取一張好琴來。”
老鴇心裡幾乎已經是猜出了風千璃的身份。
敢評價二皇子是蠢貨的女子,也隻有那位護國公主……
她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匆匆忙忙就去做了。-